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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神慧 下部(55)+番外

他说完,突然吻了我。我没有反抗,好像在梦里。他吻得用力,我也任由他去。

他忽然离开了,说:“我不过是要平等的爱。你去石头城,柳昙派我监管你。日日夜夜,你单独在庙里的时候,我想了无数遍。你死了也好,我和你一起死。但终究我还是不忍心。我的性格,根本不可能亲手杀死你。不过我也不可以让别人杀死你。所以我只有让你逃走。”

我哭着摇头:“你的爱是爱吗?你用不着现在把一切告诉我的。”

他回眸:“可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你,我,现在是平等的。你这一生都不可能比现在更加和一个人平等了。我如果成熟一点,聪明一点,我不会爱你。你根本不值得我爱,尽管你是女皇。我只是爱慕虚荣罢了。我的虚荣,就是在爱情的对象。你在我受伤的时候讲的佛教故事,我刚才想通了。我的心怎样,水的滋味怎样。你会活下去,我也会活下去。但愿大家两不相欠,永不见面。”

我无法回答他。心乱如麻,惴惴不安的侧卧了半晚。

黎明来了,我和周远薰走出山林。面前有一条河。他和我都没有再说话过。

远处蔷薇色的天空下,出现了几匹战马。周远薰看了看说:“是华鉴容的人来了。”

我的心情也说不上激动,只是感觉太累了。酸甜苦辣,也许就要到终点。一切会了结吗?我回头,周远薰已经消失了。

与他在一起的三天太特别,他要我永远记住他。我会的。但我绝对不会向别人提起他所说的话。对我,对他,对死去的人,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一声马嘶,为首的马匹停在对岸。清风吹露,那个人犹如闯进天河。我在这边,岁月的苔藓仿佛已经熬过了一个世纪。

我看着马蹄在河床溅起水花,看着他翻身下马,看着他走过来。他的脸庞,他的眼睛,都是我所想念的,那是我爱的人。

“我来了。”我说。

“你一个人?”他像是做梦,把我揽在怀里。我又听到他的心跳声音了。

“我不是一个人。”我把鉴容的手放到我的腰间。

他感觉到了。他的身体一颤。

旁若无人,他跪在泥土上,把脸埋在我的裙摆里面,像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

我摸摸他的头发。红日东升,昨日已经死去。伤害成为历史,我们不能再彼此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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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篇

大帐之夜。我在鉴容的身侧醒来。他圈抱着我,眼睛里面溢着生命的光彩。我到他的营地一整天了,可他片刻都没有离开我。唯恐他一松手,我们又要辗转红尘,不得相见。

我笑了笑,到了这个时候才慢慢回忆起白天沐浴梳妆过以后,一个个来拜见我的人。庞颢的激动昂然,王榕的喜极而泣,蒋源的满腔愤慨。我庆幸上苍还是保全了我这几个文臣武将。军营中有两个女人,一个是流苏。她看到我以后,双膝跪倒,掩面为我这失而复得的君王流泪,嘴里断断续续再也成不了句子,念叨的只是:“王郎……王郎……”

鉴容温和的宽慰她道:“王珏即使被俘,柳昙当前和王家结盟。绝不可能立刻杀他。但多了王珏,柳昙对王氏肯定会起疑心……”

无论王琪,还是柳昙,都不应该知道太平书阁的存在。所以,王珏尽可以推托。他们即使满腹狐疑,但冒冒失失处死王珏,也有诸多不利。

除却流苏,我还看见小鸥。这丫头头发还是甚短,穿了一身男装。见了我比过去恭敬,大眼睛里面还是流露出不满的情绪。我懒得和她一般见识,但到了夜半无人,唯独我和鉴容私语之时,我还是提到她:“她怎么也在你这里?”

鉴容一愣,温柔的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坦然地说:“你说她呀?我真真是没办法。当初我和北国打得激烈的时候,她一个人爬越火线到了战场附近。一群运粮的民夫发现她是女孩,死活不让她在往前走了。胜利以后我才见到她,怎么可以赶她回去呢?今天傍晚你睡着的时候她过来悄悄问我皇上是不是有喜了。我点了头,她就哭了起来,说她就盼着这一天呢。”

我把手伸进鉴容的胸膛上取暖:“嗯,别人都对你好……”

鉴容抬起身体,把耳朵贴在我的腹部:“阿福对我也好,我自己知道。你还要给我生孩子。”他用手指轻柔的接触我的肚子,傻傻的微笑说:“没想到我也要当爹了。”

我叹气:“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竹珈他们,何时可以攻下建康?”

鉴容点头:“有了你,我就没有后顾之忧了。”他说完,肌肉忽然抽搐了一下。

我忙问:“你怎么了?”

他笑着摆手:“没什么。大战突围的时候我摔下马过,只是头痛也没有大碍。这些天茶饭不思又睡不着觉,头疼又发作了。”

我诧异:“不用药吗?”

他浮出极淡的微妙笑容:“看过大夫的。”

我把他当成孩子一样抱着:“金鱼好傻,没有了我你就不活了吗?”

黑夜里他的叹息沉郁,声音带些沙哑:“我不知道。我根本不敢去想这些问题。我已经叫人做了三口棺材,万一你……,我就会踏平首都。王,柳一人一口,剩下的留给我自己。”

他的眼睛又湿润了:“还好你活着。你跟我们的宝宝受苦了。”

我的泪不知不觉就淌下来,我赶快抹了一把脸:“傻瓜,要死也要和你一起啊。”

他又笑了,我们藏在彼此的怀里,活像一对撒懒的孩子。直捱到天明。

第二日,我到军中的消息才正式传开。没有龙袍,我只好穿上一件白色的战袍。登临高台,十万大军欢呼雷动,声震云天。目睹此种场面,以前的我还会有激动,但到了今日我只存下冷静。为外界感染是人的天性,但我关心的只是这支军队怎样取得胜利。经历过我所经历的,还要和小鸥这样的女孩子一样热血沸腾,可能吗?

回到帐篷,穆国公已经到了。他身披银甲,风尘仆仆。毫不失却英雄豪迈之气。见了我,他哽咽下跪:“皇上,老臣护驾来迟。”

我扶他起来:“国公爷来得正好。你曾经叫谢长史对朕说,你们四川只归于朕。朕深陷囹圄,也未尝忘却国公之言。国公爷先前几次送粮,现在又领兵勤王,朕怎么可以少了你呢?”

穆国公固执的压低双腿:“确信陛下在太尉处,老臣即高兴又惶恐。柳昙宗亲,犯上作乱罪加一等。但老臣当年不知底细,竟然向内宫献上柳昙推荐之美少年周远薰。谋逆之罪,臣也有份。”

我故作笑容道:“不知者不为罪,周远薰这孩子心里还是向着朕的。可惜他在石头城大火中丧生了。国公爷不说朕还不知道。以后就不要提起了。”我说的口气很低但尾音加重。穆国公上了年纪,一阵秋风吹来,他手指微颤,避开我的眼神。

鉴容聚精会神的看着我,似乎也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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