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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神慧 下部(22)+番外

“这里……不好……”我借着他和我接吻的间隙说。

“我……等不及……就是现在,现在。”他喃喃地说,一边拥抱着我,一边把手伸进我的衣服,滑到我的背部。

他的衣袖里面,似乎都散溢着馥郁的芳香。他的嘴里,也是好闻的气味。那种青春鼎盛的味道,像是夏天的热风,使我从膝盖到大腿,都起了一种不知名的震颤。

我并不想拒绝他,如果此刻灯火亮起来,提到下午的事件。不论是我,还是他,总会尴尬的。可是,就这样紧密地抱着,如偷情的少男少女的狂吻,倒是产生了奇特的魔力。混沌中,华鉴容包裹着的妖娆魅力打开了。他的眼睛,舌尖,手臂,无一不迸射出魔影。

他终于放开了我,我们走出帐幔,四周静悄悄的,可迈了几步,刚才熄灭的蜡烛就都点上了。我对于内侍们的“得体”,忽然笑了出来。想必此刻的自己是脸红着,我看了看华鉴容,他若无其事。但他修长的脖子,却和喝醉了一样泛着葡萄玉液的红光。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拉住我的手腕,声音更加透明,洪亮:“等着我,等我回来……”他的拇指按压住我的脉搏。我的心跳更加厉害了。

到了我的寝宫面前,他顿住了。他的眼睛亮闪闪的,笑了:“我一直……怕你不高兴呢。既然你情绪好了,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等着我,等我回来。”他重复了那句话,指头离开我的手腕,游戏般的跳到我的鼻尖。

我看着他离去,但他的那种“魔影”却还存在。晚上,睡到床上,只感觉他的影子化成了无数的眼睛,在天地之间看着我。我半解开白衣,让肩膀沐浴在清冷的月光中。才抵御住不知名的诱惑。倘若我和他是正式的夫妇,也许诱惑还没有那么强烈。他是故意的吗?一定是。但我真的没有一点羞恼。

华鉴容走后,朝廷里还是对行刺的事件议论纷纷。蒋源没有审出头绪。周远薰却苏醒了……

我审视着面前的少年,刚才进入院子的时候,樱花正在开放。绚丽的花瓣,也许如少年的美丽一样,是虚幻的。周远薰的脸色很红,好像他不过是一个象牙的物体,中间有着烈火燃烧。齐洁不时的给他擦去伤口附近的汗水。周远薰任由她摆布,深陷的眼睛看着我。始终没有开口。

我问他:“还是很痛?”

他摇头,但眉头皱得可怜。他已经不能算一个小孩了,可我见到了,总是觉得自己的母性自然的给他激发出来。

我对齐洁使个眼色。拿过她手里的丝帛。在水盆里面斟了一把,水面上立刻出现了淡淡的血色。

我靠近周远薰,小心的用丝帛贴近他的胸口摩挲着。说:“忍着点吧。”

于是他一点呻吟也没有了。他的眼睛好像在看海市蜃楼。少年人的痴迷,温柔,抑郁。使我还是停下了手。

我本来想要问他一些话,但我只是说:“远薰,那天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我是想和你说个故事的。”

他的嘴角一动,勉强的微笑。嗓音沙哑:“陛下,臣活过来了。难得陛下有空和臣在一起,现在请说吧。”他说话的时候,许是牵扯到伤口,肌肉神经质的抖动着,眉毛也是。更加类似个精致的偶人。

我说:“谈到心魔。每个人要长大,都会经历的。我十五六岁的时候,王览给我讲了个故事。说到有一个旅行者,深夜里在山谷迷失。他又渴又累。夜色中,摸索到了一个水塘。他喜出望外,急忙去饮水。你猜怎么样呢?他喝到了平生最甘美的水。那个人带着满足和喜悦,睡去。 第二天清晨,他醒过来,又一次去喝那水。却惊呆了。原来,清澈的水底,在曙光的映照下,有一具骷髅……”

周远薰半闭着眼睛,脸上有独特的懒倦。他忽然微笑:“陛下,这个故事结束了?”

我回答:“没有。但是,王览说。不同的人,对于故事的结局,是有不同的说法的。这就是人心。他还说,想通了这个故事,大概就没有了心魔。”

周远薰不置可否,许久才说:“陛下你已经想通了?”

我笑了笑:“没有,也许我还是不成熟吧。我们一起去想,不好吗?”

说着,我把他扶起来,喂他喝水。他沉思着,没有再开口。

我一直等到他睡着,才离开。

这天夜晚,星空朗照。华鉴容不在,我陡然警觉,最近已经习惯了他的陪伴。可是,赵静之意外出现在了东宫。

“静之,你每次来,必定有话说。”我召见他,对他笑道。

他抱着琴,酒涡很明显,神清气爽地说:“陛下,我想送你一曲。今夜必有流星。曲后我真是要说点话了。”

我抬头望天,哪有流星的影子?却只是问:“你的东西,找到没有?”

他摇头:“那个已经不重要了。我今天来,有比这重上百倍的事……”

我望着他的琴,夜风里面,银色的琴弦和着星光,展现出绝妙的诗情。他的眼睛柔和注视着我。可他的瞳仁里,却不是我,只是反射出一种千万美景调和的稳重的色调。如他,也有那么看重的事吗?那会是什么?

他已经坦然的盘腿坐下,指尖拨动,一阵弦歌旋起,预示着一个不同寻常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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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 流星乐魂

几枝海棠,嫣然含笑竹篱间。春风沉醉,初开的虞美人花也在静静聆听。

东宫台上,随着琴声,似乎飞来五色的凤凰。那仿佛来自太古的悠然声响,旋转出潇湘水云,描绘出草阁流春。闭上眼睛,我听到了,听到了隐士于竹林长啸,龙王在东海狂吟。

曲终,海棠花间,露水滴落。一瞬间,就是永恒的韵律。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赵静之的琴声,超越了一切的想象力。可是,面前的他,只是一个衣着朴素,面带浅笑的青年。

他的眸子本来是灵动的,可在这个夜晚,却如镜子一般,安宁到和琴曲一样捉摸不透。

“静之,你说我的琴声如何呢?”我问他。

他微笑了,头一回,流露出某种类似于腼腆的表情。眼看着他的脸颊升起了红云。我自问自答:“美则美矣,而未大焉。你恐怕也那么想吧。”

赵静之认真的说:“是啊。但是,要得到大音,也就是做到‘无我’。对于一个皇帝,也未必是好事。”

“那么你怎么可以那么无忧的弹奏呢?”我凝眸微笑。忽然觉得有点嫉妒他。他是远离凡尘的人。就像贴着水面迅飞的薄云,自由自在。

赵静之淡定的看着我,他的乌黑发髻在月色下反射出淡黄色虞美人花的影子,好像多了一种幸福的光环。良久,他微微叹息:“神慧,你有一双最美丽的眼睛。你也有一颗聪明的心灵。可是,怎么说呢。再清澈美妙的眸子,也未必可以看到曲子背后的灵魂吧……”

他居然叫我的名字。奇怪的是,我觉得这种场合,那么叫法,倒也恰如其分。赵静之悠闲的推开琴,眼睛望着天际,温和说道:“曲子后面,躲着灵魂。那是昏暗的,优美的。我是无忧之人吗?怎么可能呢?你不熟悉我。那么你对于熟悉的人,就像太尉,他的曲子,你仔细听过吗?也并不是说男人更加了解男人。我只是想,如果太尉的乐魂都不能给神慧的眼睛看到。那么我的故事,就非得自己说出来不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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