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上穷碧落(86)

"阿预,你说这蒋皙笨不笨?居然挑了那么一条险道去走!"孙须啧啧有声,半是感叹,半是惋惜,"也实在是可惜了,当年他三万兵戎踏平苗寇,也算是个将才......"

"须哥,你日后还是稍稍收敛点吧。"孙预在一旁将一则条陈看罢,随意道了句,也心知孙须并不会有多少警省。

"收敛?这是什么意思?"孙须朝他看过去,"怎么?这次压乱,上头那位有话说?"

"须儿!"孙业成怒瞪他一眼,"你个愣头青!还不听劝!前儿早朝时你没听见?那蒋皙口口声声以你为挡箭牌,这蒋宁辰叛了死罪,你这儿可没有追究呢!你再不知收敛,哪天皇上不高兴了,就拿你开刀!"食养门客之于君王那可是犯忌讳的事,连闻家都不敢明目张胆,他还没有警觉。

"嗯?"孙须拢紧了浓眉,心中不大爽快,"不就是和部下喝喝酒围围猎么?抵得上什么门客?最多也只有段辰算是个智囊型的人物,但这也是当初皇上派给我的,他仍念着旧情,时常走动罢了。"

孙预顿了顿,"段辰?"现在还时常走动么?

"是呀!去年平藩时就是多亏了他在旁出主意,一条搞定一个县。"对于段辰,孙须很具好感。

孙预不动声色地笑了笑,"须哥府上能结交这么个人物,倒是可以消遣消遣了。"既是她派去孙须的身边,那现在的往来应该也在她的默许之内,段辰都未开口,倒是不必太过担心了。

"呵呵,是啊!明儿我已约了他去器山猎马头熊了。"孙须大口地灌了杯茶,甚是豪气。

"马头熊?"孙业成听得也怪。

"啊, 这几个月来器山南麓的人家常遭马头熊的害,几头猪都给偷了,我前儿听弟兄们说了,正巧段辰也在,便约了他同行。"孙须顿了顿,又道,"天下太平了,我们这 些军士又无事可干了。皇上又没好好地训兵的旨意下来,许多章呈又太老,真是无聊啊!我也只有趁着这时段给大家伙点乐子玩玩了。"

孙预轻笑,"那些兵士都不还家过年么?"据他所知,亦快有还家的恩旨下来了,那些将士照理都该整理行装了。

"这不还有几天么?明年还用不用征召他们,大家心里可都没底呢!"有几个还想着如果不用回来了,就回家娶个媳妇,过过小家糊口的日子算了。嗟!没出息!

孙预听到这话却是沉吟了下,"须哥,你让他们随时作好准备入伍的打算,依我看,朝廷恐要备武了。"

"备武?"孙业成微微一怔,"匈奴那边还是麟王?"

孙预放下手中的笔,细细斟酌了下,"麟王是个问题,匈奴更是大患......平藩一事已让朝廷深深意识到武备之弱了,还不如个藩邦,这是一道警谕啊!"

"当真?"孙须听得一喜,不是平乱,而是真正地打匈奴,建立百世功勋,他光是想着就乐上了。

孙预见到他这般面貌,不觉莞尔,"当真。要不巡校之时会着你说说对军备的意思了。须哥啊,我看近几日,你便把具体的章程告诉段辰,让他代你上奏吧!"

"啊,好啊!不用他来代,我自己写一份也行啊。"

"不行!"孙预摇摇头,"你上次在巡校场可是把胡将军的部队和禁军都给得罪了,这军制改革的事儿,谁说都行,就你不行!"

孙须扁扁嘴,心中对这些计较不甚耐烦,"管他谁上呢!咱又不居这个功,只要能训练一支好部队,能去打个漂亮的大仗,管他这些个破鸟事!"

这话说得孙预与孙业成都笑起来,孙业成一直对这个儿子无奈有加,但偏偏这孩子只一心戎武,虽行事乖张,但居然也颇有将才。性虽大而化之,但真要到了战场上,却又谋局全篇,不废战事。是让他喜欢又不得,厌恶又不得。

"二爷,大少爷,三少爷,太爷请你们入祠堂。"孙泉在玄关处低声恭请。

"嗯,这便过去。"孙业成整整衣衫与二人一同入拜祠堂。

流年faye 2007-03-29 19:11

第二部 庙堂篇 第十七章 石意思动

十二月二十,正是各部最繁忙的日子。礼部、工部不仅要应付国用,还要腾出手来筹办新年的庆贺。当然内务府、宗人府也跟着焦头烂额。同时吏部要负责官员考绩,刑部要审批大量案卷,择要收录。

户 部是任务最重也最无头绪的。前段日子户部侍郎撤换,尚书汲克调任,方星降职,只升了个风显明上来主理。人手不够,又是新的一套。光是清算国帑就已够呛,更 不用说还要进行来年的财政预算。人力不够,心力更不够。但也只能僵着,风显明屡屡求助于闻家帮忙,但闻谙身为尚书省左丞,同样事务缠身。水扬波都是身兼两 职,忙不过来,哪还有余力管他?当然闻家也不想插手这个烂摊子,怎么做怎么错的事,他们避都来不及了。

妫语自然清楚这个情形,却只拿眼瞧着,嘱咐德王佐理,至于人手,一直缺着,没有补上的意思。众臣都看得明白,这是皇上拿眼看着算科一试呢!

不是孙家人,更不是女皇自己的人,只是这明里看来,总是闻氏独领了户部。但现在这个户部是做对无功,做错要罚。所以用了德王,看来他今后是行什么错什么喽!

孙预瞧得清楚,自然也乐见其成,他身领六部百官,少了一部还省心多了。

至 于兵部,却变得极为微妙。北防一直有军报频传,匈奴小打小闹地常常劫掠边地城镇,且这个月还拿到了一份颇有分量的军报:剌刺纂其兄位,成为匈奴大单于,囚 左贤王撑犁孤涂于雅兰乌木草场,并袭掠纪州东胜,兵犯企口,意图叩关,进兵原州武泉。幸得武泉行军司马章戈与其女章畔率军抵制才阻其于关外,但险情未解。

这样一份军报于新年之际提上来是不是合适呢?孙业清颇费思量,跑去与自家大哥商议,孙业环以为女皇大力提倡新政,于外防上的顾忌可能就会少很多,且依女皇的心性猜度,怕是于戎武方面不会大大着力。

孙业清心中略有疑惑,平藩不也是大仗么?不也是指挥若定地下来了么?甚至可以说女皇亲政的基石便是其打下的,因为她几乎参与了每一次的战略布置,大胆启用孙须,重用胡前。这似乎在在都表现出其文治武功的决策力。

孙业环听了这番疑惑,长久地沉默着,他自诩阅人无数,但这位年方十六的女皇却让他顿感扑朔迷离。她到底在想什么?他一点数都没有。末了,他只关照了一句,即便要备武,也不当处于新政未稳的现在。

孙业清领命而去,却于途中碰上正要回宫禀事的知云。二人打了招呼,知云见他面有愁容,想到他身在兵部,便出声相询,"孙大人这是由摄政王府来吧?瞧大人满面愁色,可是遇上了不顺心的事儿?孙将军的伤怎么样了?"

"哎,唉......"孙业清长叹,转而又看向知云,"方才问起将军的伤势......"

上一篇:情何以堪 下一篇:四气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