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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穷碧落(84)

"哦?岳大人请赐教。"

岳穹躬身一礼,"大人恕罪。大人身居右仆射之职,统理六官,则总省事,劾御史纠不当者,可是本分哪!"

项平一凛,"岳大人此言,有警人之力。项平受教了。"

"告辞。"

"告辞。"项平看着岳穹远去的轿子,心中盘思着他的话。则总省事,纠不当者......这话突然提出来有什么意思在里边么?他细细推想了番,总觉得捉摸不透其用意所在。

"去将军府。"孙预自出宫门后便在前后思忖方才妫语说过的话。他想了一路,在马车快到家门时吩咐了声。车夫立时掉转,直往朱雀大街将军府驰去。

定西伯常年戎武,是有军威的人哪!她既已知晓其人是为保子,那定会由此出手,但狗急跳墙,也是不得不防。

"回王爷话,孙将军方才急赴成王府吊丧去了。"门卫回禀不在。

"成王府吊丧?"孙预微奇,这位堂兄素与成王没什么交情,此次会去卖这个人情?

"王爷还不知道么?今儿晌午,成王妃没了。"

"成王妃?"孙预一惊,愣了愣,立即跨上马车,"快!去成王府。"她必定也去的。成王妃这一手下得还真辣手!成王一死,皇上顾念亲情派人助王妃理丧,可王妃也死了,又是在她的人在的情况下,这个冤枉她可背不起!不找出凶手来洗脱,这谣言还说得清么?

孙预匆匆赶去,谁知前脚未到,鸾驾已动。他只瞧见车仗的一个恢宏背影。

"哎?预儿?你怎么才来?"正出来的孙业清、孙业成上前忙问。

"二叔,三叔。"孙预行过一礼,"皇上有说什么么?"

孙业清朝他看了眼,"楚兄与宋兄被免啦。"

"换了刘郢华与施前。"

孙业清接着一叹,"这施前严刑酷法。这回,皇上可是要用强了。"

"可不是?还赐了金牌,先斩后奏......"

"叔叔说还许了金牌?"孙预脑中飞转,逼得如此紧,真得要大防了。

"不错......"

"须哥呢?"

"喏,这不出来了么?"孙业成一指前头一身闲装打扮的孙须。

孙预立时上前,"孙须听令。今以摄政王兵符赐你,速到军中将叛王旧部严加监管。这几天如有异动,就地正法,以违军纪论处。"

"咦?"孙预一愣,马上回过神来,也不多想,接过兵符,领命,"得令。"

"预儿,这是......"

"须哥,你还是马上就去吧。"孙预眉宇间一派郑重,但看去却不失从容镇定,自有压阵的气度在,"二叔,预儿怕引起不必要的骚乱。非常时期,当有非常之态。"

另两人一听这话,心中都觉一凛,"预儿,你方才主防京畿降王,你的意思莫非是指他们......"

"不,只是叛王。"孙预丢下一句决不容错辩的话,等于是给下了定义。不动则已,一动则是叛。让降王的那些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各部将军一个警省,别以为趁机可以捞到什么便宜,要动便是诛族!

"喜雨,去太傅府。你差个人先去通报。"妫语敲了敲车窗,吩咐应声而入的喜雨。

"是。"喜雨马上吩咐下去。

有御前侍卫通报圣驾莅临,闻府自然不愿盛迎也得盛迎了。鸾驾到时,太傅府中门大开,各色人等俱跪列在府门外迎驾。

"臣等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妫语就是在这呼声中由喜雨扶着跨下鸾舆,她扫了眼跪着的长长一字儿人,看到了闻谙与水扬波,便直入正堂。

坐定行了拜见礼后,妫语才亲切地看向萧霓,"夫人方才来的时候,朕正在梅轩,下头人办事不仔细,夫人还请不要介怀。"

这是场面上以皇帝的口吻说话,萧霓再不甘愿也只得以臣子之仪回话,"是臣妾来得不是时候,倒叫皇上费心了。"

闻君祥瞧着妫语悠闲地拿茶盖拨着盏内的新茶,一时猜不出她此来何意,只能等着她开口。

妫语明眸一掠,看向一边的闻谙,又朝水扬波刮了一眼,才启口道:"成王与其妃已殁,这么大的事太傅与左丞大人怎么没到场呢?"

"这......"闻君祥更摸不着头脑。这到场与不到场又值得如此说话么?

水扬波却是听明白了妫语的打算与这中的责难,在一旁道:"皇上教训的是,只是臣等不知圣意,还请皇上示下。"

"你们且退下。"妫语一挥手,将身边的御从侍卫都撤了去,只剩下喜雨在旁伺候。

"父亲、哥哥,你们可知我为何今日罢朝?"

众人一闻她提起这话,都凝了神。

"这成王一事,我昨儿就已知情。"妫语将茶轻轻一放,"定西伯设的巧谋啊!还把这个黑锅往我身上推,同时又暗中逼迫王妃,如今王妃也死了,还是在我的人面前,这天下该要怎么说我?怎么说父亲与哥哥了?父亲怎么还不去祭拜祭拜成王与王妃呢?"

"啊......"闻谙失口一呼,连忙闭紧了嘴巴。

妫语朝他转了一眼,继续道:"但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只是父亲你可要行得仔细了。那蒋皙的两个儿子......凡是降王的子嗣下臣,父亲与哥哥可都要离得远远地。我已定下严旨,凡有涉嫌可先斩后奏......"

"你这旨下得......"闻君祥皱眉。

"我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啊!父亲,可别忘了,还有个德王呢!"他若跳出来说话,可不那么简单了。

"我心里有数了。"闻君祥一经点到自然明了其中厉害。

"哥哥最近也要加倍小心,如有什么知情的可助一臂之力,那于各方面都有好处。"妫语话是冲着闻谙说,但眼神却是看向水扬波。

"嗯。"闻谙心思不定地胡乱点了个头。

"你还有什么乌七糟八的事就快点给我了了,听到没有?"闻君祥也听出些味来,对着儿子叱了声。

"是,爹。"闻谙应了声,又朝水扬波看去。

水扬波淡定地拱了拱手,"启禀皇上,据臣所知,那定西伯蒋皙有心造反,在军中还有一个表侄儿叫娄平虏,是一个副将,并未列入降将里头。"

妫语眉微微一挑,心中有了数。"水扬波,你可给朕记清了,安安分分地任你的职,别与那些个王爷再有牵连。现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际,你可别误人自误!"

这话摔得颇有份量,水扬波自然明白是在说给谁听,忙应声道:"是,臣谨遵圣意。"

妫语看着大家都默许了,便也缓下了语气,"如今成王一死,少了可以制肘德王的人了。"

水扬波见话势转到这里,忙跟上一句,"回皇上,成王没了,可还有个公主呢。"

"嗯,你说得不错。我如今正是打算看重庆元公主。一则示天下以亲情眷顾,二则也警示德王。"

"皇 上说得是,老臣也当多与成王府走动走动,说起来先祖母亦是皇室公主,算算也是自家亲戚。"皇帝的背后还是得有他们来撑着面子里子,这对于闻君祥来说也是极 为放心,所以他也未做多少刁难便应了下来。只有萧霓冷冷的不甚痛快。这有了个小公主,往后若是无嗣,这个小公主可就是顺位继承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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