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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穷碧落(50)

妫语别开头,一时心内五味俱存。孙预于她只是一个臣子么?如果只是臣子,她又何须费神至此?只是,不是臣子,他又能是她的谁?

孙预看着她慢慢褪成苍白的脸色,心知她又要缩回自己的壳里,无奈心疼之余,又有些气愤,"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孙预的妻......"他俯下脸,对着妫语错愕的脸,在其额上轻印下一吻。

妫语大惊,就这么呆在那里。他......他竟然......一皱眉,她又羞又气地一把推开孙预,闪至一边,"混蛋......你......你......"

孙 预看着她羞红的粉颊,笑得轻快又志得意满,故意十分恭敬地做了一揖,然后退出松涛斋。谁说孙氏就一定只与女皇是君臣关系,他既已钟情,便不会放手。她只有 在放下一切之后才能正视彼此之间的感情么?那么,他就助她完成每一个心愿好了。到时候,看她还能以什么理由回避!爷爷的想法,父亲的打算,两全或许困难, 但并不是不可为。只要,只要她能再多几分勇气,一切就都不成问题。

孙预这边下的是破釜沉舟的决心,而妫语这边却是羞恼得浑身发抖。这个混蛋,居然轻薄她......她是皇上!威统天下的女皇!他怎么敢?这个混蛋,这个混蛋!他借用国事的名头,都,都和她谈了此什么!他都干了些什么!

"皇上......"

知云的唤声使她惊醒,妫语一抬眼,瞥见知云有些打量的眼神,立时心虚地捂住额,脸上"噌"地大红。妫语迅速转过身,出语不善"看什么!下去!"

"是。"知云憋着笑走到门外,示意刚回天都的柳歇与长光过些时候再来觐见。

妫语一拍书案,将心思勉强一定。下次......绝没有下次!抚平气息,妫语坐下来,往桌案上一看,却瞥见一旁多出一本折子来,心中一动,她立刻翻开来看。

"...... 以南王为例,诚宜先抚而定青、西之心,使之敢于入都,不作垂死之争......待其入都,手中兵权当悉数夺回,再者,可示之以惩,以定天下民心。该杀则杀,该贬则 贬,该降则降。杀者,意在警诫,位不宜高于副帅,过高则易令三王不安于室而心生变故;贬者,意在伤其筋而不使之痛,所宜者应留于天都,以观后效;该降者, 是为三王,不惩则示天下以朝廷暗弱,过惩则易激叛军于绝境,是以降之者,须量其可承之底线,让之感于羞愤却能忍。如此,二三年后,手足俱断,其心可磨,不 足为念矣......"

妫语合上奏本,忽然有一种并肩作战的错觉。孙预......

流年faye 2007-03-29 19:04

第一部 深宫篇 第二十八章 柳暗花明

闻府里,闻君祥对着萧霓有些发怔。萧霓看得奇怪,"老爷这是在想什么?"

闻君祥老目微眯,"语儿这丫头到底在打什么主意呢?"

萧霓眉目一挑,精光略闪,"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了,好端端地,凭什么孙业环会如此助她?孙家与咱可是势不两立呢!更何况她一亲政,可直接冲撞了孙家,那老头子会肯?"

"这是一点。还有今日,孙预公然说有事要密奏......这里恐怕有诈。"闻君祥这么说着,忽然脸露疑惑,"......可是,对于诚儿,她又维护周密,于熙儿、水扬波处也极为器重......她究竟想干什么呢?"

萧霓却想不了那么多,一听到闻诚,立时就问,"诚儿怎么了?"

闻君祥眼神一闪,略有些支吾,"......也没什么,就是无旨却出击清月海一事......"

萧霓冷眼看着,心知在他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便假意转开话题,"会不会是语儿想以孙氏来牵制我们好得到解药?"

"唔......也不是没有可能,只是种种做法着实无迹可寻。"

"不如,我入宫一趟,也好试探一下。"

闻君祥侧脸看她。萧霓今已年过四旬,但光鲜亮丽的面容,玲珑有致的身段却无一丝芳华老去的痕迹。她依旧妩艳得像个少妇,优雅处风情自现,比之少妇则更有一番老练在里边。即使贪看多年,闻君祥仍是忍不住搂她入怀,好好抚弄了一阵,才道,"嗯,去探探也好。"

松涛斋内,妫语正会见柳歇与长光,就二人的功绩好好夸奖了一番,正谈到一些麟州的事务及关于左明舒的看法时,知云来报,说是太傅夫人求见。

妫语皱了皱眉,先让二人回去好好休息,并准了二人三天假期。柳歇固是已有家小,长光的妹妹,妫语也替他安排好了。

萧霓与柳歇、长光二人擦身而过,二人行礼,她因心中有事,也未加理会,径直入了正堂。

妫语已遣退了所有下人,萧霓见无杂人,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闻诚在瀛州出了什么事?"

妫语浅浅一笑,"也没什么,太傅没提起吗?"

萧霓冷哼一声,心中愈加怀疑,"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么一说,妫语心中已然澄明,定是闻君祥有意含糊过去了。"喝酒误事让人给参了一本,夫人不必担心。"

"哪会那么简单!你最好还是说实话,别妄想能和孙氏联手了!如果我的日子不好过,你也别想能活!只要你的身份一公布出去,哼!就是十个孙氏也救不了你!"

妫 语面色不改,甚至连眼神也依旧只是淡淡,"你真的想知道?"语毕见萧霓神色冷厉,就接着道,"瀛州的事并没有面上说的那么简单,麟王确曾领兵扣关,而此时 本应在职守备的护北将军却醉倒在永治的一家妓馆内。情势危急,以至于监军在手无兵符的情况下只能矫诏率水师兵陈清月海......按律,闻诚当斩。"

"什么!"萧霓惊了一跳,不禁失声一呼。

"夫人先别急,我已问了监军的矫诏之罪,自然护北将军处是保定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 过言官的口是堵不住了。而且有给事中杨笛与左补阙王修远上折参他。"这二人在朝中是公认的闻党,会承谁的意不言自明。妫语瞥了眼萧霓略有些发白的脸色,几 不可闻地笑了下,"这事太傅一定也有他的考量。闻诚的事要追究起来可大可小。轻者是贻误军机,一人被斩;重者,是通敌谋逆,满门抄斩。太傅是朝中重臣,国 之栋梁,自然要以大局为重。夫人应该见谅才是。上次动用禁军一事也是同理。"

萧霓神情既有怨愤又有无奈,且于这无奈中又显出几分猜疑,看得妫语很是满意。

"那,你打算怎么做?"

"这 事碰不得,所以我才向孙家示好,我想将南王郡主赐婚孙颐,并让他长驻长泉做府尹。一个封疆大吏的肥缺实权,相信孙家得了这好处,也不会再计较闻诚的事。而 如果孙家不出面,其他人,留中不理便是。"妫语顿了顿,又道,"夫人,让太傅不必再上折来说闻诚的事了,他已经撇得很干净了......事到如今,不管当初是何缘 由,你毕竟与我有血缘之亲,我不靠娘家人,又能靠谁?"

这最后一句话点得恰到好处,让萧霓即使不全信也受用得很。于是她也缓下脸色,"只要你好好地为着我们办事,我们自也不会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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