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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苍苍(25)

白衣的俊挺年轻人不太自在的轻咳了一声:“这个事情做得好,大快人心。”

“我也知道大快人心啊,”轻纱的少女娇嗔着嘟起嘴,一双杏眼亮亮的注视着白衣年轻人:“可是徐大公子,我这两天好心烦啊……”

“是么?”徐来更加不自在的拼命清嗓子:“艺柳碰到什么难事了?”

“不还是徐大公子那位故交么……”她很重的叹了口气:“我派出去的人,接二连三的被打发回来……我该怎么办?”她满含幽怨的看着徐来,就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我……我头晕。一定是昨天晚上喝得太多了……”徐来再也不看她,居然“噌”的一声从椅子里弹了起来,连连摆手:“我回去睡会儿。”一溜烟儿的就不见了踪影,唯恐赵艺柳叫住他一样。

愣愣的看他慌张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外,灵碧教间柳分堂的堂主赵艺柳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连刚刚匆忙进来向她汇报事务的那个下属,看到这情形,也跟着笑了起来,她实在没见过这位潇洒倜傥的徐堂主这么慌乱狼狈的样子。

“斗草。”忍着笑,赵艺柳向属下挥手:“有什么事情?”

“还能有什么事情,”含着笑,斗草颇有些无奈的汇报:“不过是这次派去刺杀那人的两个姐妹,已经回来了。”

“这两个人做了些什么?”连刺杀是否成功都不问,赵艺柳脸上含笑:“又是找到人家,请人家坐下喝了两杯茶,接着就回来了?”

“不是……这两个丫头胆子比较大,”斗草叹口气:“除了喝茶之外,还一同去看了场戏。”

赵艺柳一愣,骂了一句:“两个臭丫头,真会占便宜。”脸上的笑意却更浓:“如果不是我去了不过两招实在太不像话,能让她们把好处都捞了?”

斗草认真想了一下:“堂主,要不然下次我去吧……”

赵艺柳瞪了她一眼:“你是堂里八分坛主之首,你去了要是还不动手,你想让教主把我骂死?”

斗草脸上立刻显出失意的表情,重重叹了口气。

教主这次对那个叫做萧云从的年轻人的格杀密令,只下达给了徐来和间柳分堂,偏偏间柳堂两年前受敌人攻击伤亡惨重的时候,是徐来请了萧云从来替堂中的弟子医治。

萧云从来了之后,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为众人医治,整个间柳堂里,有一半儿人是受过他恩惠的,另一半儿则对这位年轻的大夫十分感佩。因此教主的密令下达之后,面子上赵艺柳虽然是频频派弟子前去执行任务,但是这些年轻的女弟子除了找到萧云从叙旧喝茶,再没干过别的事情。

似乎被斗草的沮丧情绪影响,赵艺柳也重重的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气跟原来故意给徐来看的那声不同——真的是懊恼烦闷无比。

11

红衣的少女皱眉揽在客房的门口:“不见!不见!谁都不见!”两手叉腰,堵在路上,气势汹汹。

这一幕,在近几天的庐州城官驿里,已经发生了很多次。

和红衣少女对峙的,是两个绿衫的少女,其中一个掩嘴笑着:“碧茜,人家不要咱们见人啊,怎么办?”

那个叫碧茜的少女却没回答同伴,笑吟吟的看着面前一脸不耐烦的拦路人:“这位姑娘,我们真的是奉命来求见萧公子,还请姑娘代为传达一下。”

红衣少女轻哧一声:“我管你奉不奉命,不给见就是不给见!”

碧茜还带着笑:“不见到萧公子,我们不能复命。”

红衣少女似乎被她缠烦了,没好气地:“不是都说了正在休息不见人,你们啰嗦不啰嗦!”

碧茜没有说话,她的同伴呵呵笑了起来:“姑娘真会说笑,还刚午时不到,谁会在这时候休息?”

红衣少女睁大了双眼,正要反驳。

“小竹。”碧茜突然出声制止同伴。她们在门口吵了这么一会儿,按照那人的性格,不可能听到了动静还不出来见人,可能是真在休息。

门就在这时候“吱嘎”一声开了,青衣的年轻人带着温和的笑:“原来是两位姑娘来了。”他笑看着碧茜:“文姑娘别来无恙,”接着看小竹:“这位是……刘姑娘?”

小竹见他还记得自己,立刻高兴起来:“是啊,是啊,我是三分坛的刘小竹,萧公子给我们坛主治过伤呢!”

年轻人笑:“抱歉,刚才睡下了,让两位姑娘久等。”

碧茜连忙说:“不忙,倒是我们打搅萧公子了。”

红衣少女在一边十分愤恨的跺脚:“看!吵个不停,还是把人吵出来了吧!”说着狠狠地瞪小竹:“忙着给灾民治病,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今天早上天亮了才睡下的,现在知道为什么午时还在休息了吧!”

小竹愣了一下,马上诚恳道歉:“对不起萧公子,我们不知道。”

红衣少女还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打算再骂两句,自己的头顶就给一个温柔的手掌揉住了,那个低沉的声音带笑:“苍苍,待客人要有礼。”

萧焕向碧茜和小竹笑笑:“原本就该起床了,不怪两位姑娘。”说着还是笑:“这里简陋,不便招待两位姑娘,只好请两位到茶馆去了。”

碧茜裣衽行礼:“公子客气。”

苍苍不再说什么,还是嘟着嘴,拽住萧焕的衣袖。

庐州城里灾民虽多,茶馆酒楼都还照常经营,官驿不远的地方就有一间临路的茶馆,人不多,打扫也很干净。

他们四个人坐下后,萧焕就跟碧茜和小竹絮絮的说些闲话,苍苍不想插口,有些无聊的托着头向窗外看。

街道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路过,年景不好,城里的殷实家庭过的也并不好,很多人脸上有淡淡愁容。

街上匆匆的跑过来一个满头大汗的精壮汉子,看到窗户后苍苍露出的脸,就抬手向她打了个招呼。

苍苍认得这个人是黑水寨的兄弟,他们和黑水寨的人送了官银到这里之后,因为庐州府人手很缺,因此就都留下来帮忙赈灾。黑水寨的兄弟力气大,搬运粮食、维持治安,出了不少力。萧焕和她则帮助州府医官诊治患病的灾民,病患的数目并不少,她做的是琐碎的杂活,还能抽空偷睡一下,萧焕却忙得几天都不能合眼。

苍苍也向那个黑水寨的汉子挥了挥手,那个汉子咧嘴笑了笑,跑开了,估计是在忙着什么事情。

这些土匪习气很重的汉子,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了赈灾的得力人手,苍苍时常看到他们在做完事之后,骂骂咧咧的互相捶着肩膀说笑,带着疲惫的脸上却有着掩盖不住的满足和喜悦。

是谁毫不犹豫的把押送官银的任务托付给他们?是谁在一路上从不清点银两的数目,丝毫不怀疑这些贪财的山贼会私自窝赃银子?是谁在到达庐州之后,不顾府尹的质疑,把买卖米粮的任务分派给这些人,甚至连报账核对,都交给他们去处理?是谁在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察觉的时候,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改变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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