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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23)

我接过缰绳笑了笑,正想说些夸奖他的话,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冷笑:“小姑娘,想跑吗?”

归无常!这个瘟神这几天都不见人影,我还以为他早就消失了,怎么早不来晚不来,现在突然冒了出来。

我暗暗叫苦,归无常既然来了,我肯定是跑不了,他回去再跟库莫尔一说,只怕我以后就要被严加看管起来,再想逃跑就更难如登天。

“快上马!”我已经放弃了逃跑,赵富贵却突然一手把我推到马上,自己骑上另一匹马。

这傻子,不知道归无常的厉害,他这样不是纯粹找死吗?

我正想着,归无常冷笑了一声,一掌击向赵富贵:“想跑?”

归无常就算只用一成功力,只怕也能将赵富贵立毙掌下。我连忙出声阻拦:“归先生,有话好说……”

归无常根本不理我,快如霹雳似的一掌早击到了赵富贵胸前。危急关头,赵富贵的右掌迎上归无常的快掌,左手按在马背上,借力卸力,已经将这一掌的力道全转在那匹枣红大马身上。

那匹枣红大马悲嘶一声,巨大的身躯斜向一旁倒去,大概已被击得五脏俱碎了。

赵富贵卸了归无常这一掌,再不耽误,不等他的马倒地,就闪身跃到了我的马上,双腿一夹,枣红大马奋蹄,箭一样地奔了出去。

雪花簌簌地打在我的脸上,营房里亮起了稀疏的灯火,传来吆喝和奔走的声音,他们正在调动马匹士兵来追我们。

坐在赵富贵的身前,我竟然没有闻到像他这样的汉子身上应有的那种刺鼻的体味,相反的,他身上的味道很清爽,有种奇异的熟悉。

我慢慢转头,看到他肮脏的衣襟边露出那方淡蓝手帕的一角。我真是个笨蛋,居然没想到赵富贵这种人怎么会用这么一方干净雅致的手帕。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易容用的胶泥随即脱落,有片雪花落在他秀挺的眉头上,随即就融化成一滴水珠。

大雪飞扬的天空下,萧焕向着我笑了笑。

12

追兵的呼喝声从背后传来,我一把揪住萧焕的衣襟,脱口而出:“你怎么自己来了?”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既然被看穿了,萧焕就不再操着赵富贵那口奇怪的河北话,改用原本的声音笑着说。

我愣了愣,没有回答他的话。我高兴吗?我也不知道。

我甩甩头,好让自己能把他的脸看得更清楚,揪着他问:“对了,我走后,你把娇妍怎么样了?”

“还放在储秀宫。”

“荧呢?”

“继续呆在英华殿。”

“幸懿雍呢?”

他顿了顿:“死了。”

“那个,小山呢?”我问得实在没什么可问了。

“自然还是好好地在宫里呆着。”他笑着叹了口气,半真半假的,“你谁都问到了,怎么没想到问问我?”

我愣了愣,放开揪着他衣领的手:“问什么,万岁你不就在我眼前。”

他“啊”了一声,没再接话。

实在没什么好说的,我看了一眼他身上肮脏的女真兵服:“来就来,把自己弄这么邋遢干什么?难看死了。”

他应了一声,依然没说话。

我只好把头转向前面,看着越来越近的山海关城墙。

萧焕挑的这匹马脚力很好,虽然后边的追兵越来越近,透过大雪,山海关的城墙也越来越清晰了。

萧焕既然潜入库莫尔的大营救我,肯定安排了人接应,进了山海关的城门,应该就算大功告成了。

我看胜利在望,就想问萧焕准备了什么样的暗号让城头的守军开门,还没回头,就听到身后“扑通”一声,我连忙转身,萧焕已经从马上跌落在地,落在了几丈后的雪地中。

我勒住缰绳,瞥着远处越来越近的追兵:“你怎么这么麻烦?和归无常对的那掌牵动内息了吗?”

他以手抚胸,从地上慢慢爬起来,有些艰难地向我挥了挥手:“你先回去吧……石岩日夜守在城门上,看到是你,会开门让你进去。”

马蹄声越来越急,女真追兵已经近在眼前,我甚至能看清冲在前面的那几个人的脸。

“我先回去?”我权衡了一下,再怎么说刚才也是他把我从女真大营里带出来的,就这么撇下他自己走了,有点说不过去。

“等着。”我拨转马头,驱马回去想把他拉上马。走到他身边,我刚伸出手,一支羽箭就贴着我的胳膊射在了地上,那边传来敏佳的声音:“站好,不要动!”

我只好僵在那里,和萧焕相视苦笑一下。

“苍苍,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让这个小喽?给抓走了?”敏佳带着一队亲兵走过来。她想必认为我是被劫持的,一边说一边打马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幸亏我来得快,要不你岂不是危险了?哎呀,不是说不让你动,是说那家伙。”说着顺手兜头给了萧焕一鞭子,“胆子还不小,敢打夫人的主意。”接着吩咐站在一边的亲兵,“你们,把他就地砍了。”

我一边叫苦,一边抢着说:“别,其实他不是……”

“嗯?等等。”

我还没想出什么理由,敏佳突然挥手示意亲兵们停下,她俯身用马鞭挑起萧焕的下巴,仔细端详他的脸:“原来还真有长得比女孩儿还漂亮的男人。嗯,不要砍他了,绑起来送到我帐篷里。”

这一幕不是应该出现在某个山大王下山抢压寨夫人的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敏佳挑着萧焕的下巴,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继续把她的女山大王形象贯彻下去。

“啊,他叫,那个……白吃饭。”我连忙抢过话头,随口捏造了一个名字。

“白吃饭?”敏佳有点疑惑。

“对,白迟帆,意恐迟迟归的迟,过尽千帆终不是的帆。”我笑呵呵地解释。

“白迟帆,很配,好名字。”敏佳满意地点头,“你们汉人的名字都很好听。”

白吃饭还叫好听?不过倒真是很配,我轻咳了一声,呵呵笑着。

“啊,对了,苍苍,你刚才想说什么?”关照完了萧焕,敏佳抬头笑眯眯地看我。

“没什么,没什么。”你还想让我对你这大小姐说什么?我哈哈笑着,借着火光瞥了萧焕一眼,他胸口剧烈起伏着,不过脸色还好,不算多吓人。

我再看看饶有兴致地拍着马鞭,用一种男人挑窑姐似的目光打量着萧焕的敏佳,突然觉得郁闷透顶。这下可好,不但皇后被俘,连皇帝也一并身陷敌营了。

我被敏佳“解救”回大营后,库莫尔倒是没说什么,也没向敏佳解释其实我是主动逃跑的,只不过从此以后我的帐外就多了一个板着一张棺材脸的守卫—那个叫赤库的库莫尔的亲信。

敏佳把萧焕带回帐篷后,就明确地把他当做自己的男宠看待了,不但找军医给他看病,听说他畏寒,还找来一大堆皮裘把他包了起来,更是每天吩咐人把帐篷里的火炉日夜烧得暖暖的,真叫百般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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