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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后(145)

日子飞速的过去,一切都很平静,江湖再无风波,朝堂是吵吵嚷嚷的老样子,什么都没有变化,却像是有些什么,已经悄悄改变了。

转眼就是明媚的三月天,御花园中的海棠开了满树,一夜风过,就是满地残红,这天起床了没有事做,就搬了个椅子坐在绛雪轩外看书晒太阳。

我一月份的时候间或疲乏干呕,后来精神和胃口就好的不得了了,还特别喜欢吃油腻东西,坐着看书就让小山向御膳房叫了碟火腿肉,边看边吃。

淡粉的海棠花瓣不时飘落到书页上,一碟火腿刚吃了一半,娇妍就捧着一封信走过来了,一脸懵懂:“娘娘,刚刚有个小公公跑过来,把这封信塞给我说让我教给娘娘。”

我放下书,舔舔指头:“给我。”

娇妍期期艾艾:“有些蹊跷啊,信里没什么古怪吧?”

我一笑,夺过信封就把信笺抽出来:“在信纸上下毒这招太老了,你娘娘我好歹也是凤来阁的阁主,还怕这个不成?”

纯白的信笺抖开,只有寥寥的几个字:出宫一叙,如何?落款是:灵碧教教主,钟无杀。

我用手指轻轻拂过那一行字,灵碧教教主,钟无杀。

娇妍在一边叫着插嘴:“娘娘,娘娘,这信里果然有古怪吧?”

我抬头一个暴栗打在她头上:“真有古怪了还有时间给你嚷嚷?”

娇妍抱住头“哎呀”,小山在一旁偷笑。

我站起来,身上穿的是轻便的白纱和襦裙,正好也省了换装,径直就向玄武门走去:“我出趟宫。”

娇妍和小山在身后乱叫,我撇下他们来到门口,执勤的御前侍卫执事是熟识的孙定宽,我向他笑了笑,他行了个礼,就叫戍卫们放行了。

穿过长长的城门和护城河桥,远远看到无杀坐在街对面的一对石狮子上,一身近乎白色的轻绿纱衣,双脚搭在狮子脸上,微微晃动。

等到我走近,她就跳下来笑了笑:“知不知道附近有什么好茶馆?找个说话的地方去。”

我笑着点了点头,喜欢的茶馆都不在这条街上,我出宫可以,真走远了也怕郦铭觞和萧千清着急,就指了指凤来阁总堂的方向:“阁里坐坐,喝杯茶,可以吗?”

她点头笑,掩不住一脸的风尘仆仆:“好。”

两个人笑笑,一起慢慢走过去,进了门,一路上都是笑着向我抱拳问好的弟子,也许是对上任阁主感情太深,我这个基本上什么事都没做过的挂名阁主因为是被“钦点”继位的,所以在阁中人缘还不错。

和在金陵的堂口一样,这里的堂口也是由原废弃的王公花园改建的,带着无杀一路走进去,然后在一个荷塘边的石桌旁坐了,郦铭觞叫我不要坐凉的石凳,早就有弟子快手快脚的搬了两个木椅过来。

和无杀一起坐了,端上来的瓷壶里装得是水果煮的茶,我抱歉的向无杀笑笑:“害你陪我一起被管教了。”

无杀也笑笑,捧起茶杯啜了一口,没有说话。

沉默了一下,我先开口:“你现在是教主了?”

无杀点头:“上任教主过世了,我就接了位。”

我点点头:“噢,原来是过世了。”

无杀轻轻摩挲着茶杯的边缘,笑了笑:“苍苍,我先讲段陈年旧事给你听罢。”

“怎么都行。”我笑。

无杀笑笑,盯着手中的茶杯,仿佛在寻思该从哪里说起,缓缓的开口:“有那么一对夫妻,丈夫很喜欢妻子,妻子好像也很喜欢丈夫,可是他们都不说,丈夫没有说过,妻子也没有说过,他们就这么淡淡的生活在一起,彼此间都淡淡的,有时候因为一些琐事彼此误会了,可还是不说,就这么过着。

“终于有一天,出现一个很爱丈夫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因为太爱丈夫了,又知道丈夫只爱他的妻子,所以做了很疯狂的事情。那女孩子把妻子抓起来,带到天山,那地方有一个水池,凡是在里面泡满三天三夜的人,都会中一种毒,叫做冰雪情劫,天下至寒,无药可解,中毒的人只能慢慢的等死。

“那女孩子就要把妻子放到这里水池里泡,让她中毒。可是这样还不够,女孩子又找到因为妻子失踪而忧虑的几乎要疯掉的丈夫,告诉丈夫,他的妻子在她手里,如果想妻子平安回去,就要什么都听她的,和她欢好,做她的男人。

“丈夫虽然很有本领,机变百出,但是对着这么一个把他妻子抓起来藏着的人,也毫无办法,只得答应。那女孩子还让丈夫服一种毒药,也是无药可解的,会在三天后要了人的性命。那女孩子的性格很激烈,她知道等到妻子脱险后丈夫一定就不会再听她的话,对她好了,而她又要慢慢把妻子折磨死,所以她就索性把丈夫杀了。丈夫自然是服了。

“做好这些后,那女孩子就把丈夫带到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是天山上很隐秘的一个处所,房屋都是用冰雪雕成的,除了很少的人,没别的人知道。女孩子把丈夫带到一个冰块砌成的屋子后,就开始疯狂的和丈夫交欢,什么多余的话都不说,就只是交欢,三天三夜,一直这样,累了就休息,饿了就吃饭,休息过来还接着。就这么三天三夜。”一口气说到这里,无杀停了停,摩挲着茶杯低着头。

我突然想起了归无常曾对我说起过的话,脑子里迸出来一个念头:“这三天三夜,妻子被泡在那个冰池子里……”

“对,”无杀接上:“被泡在那个冰池子里,然后透过墙上的一个机关,看到了她的丈夫和女孩子交欢。”

无杀垂下眼睛,微笑了笑:“最后三天三夜过去,女孩子当着丈夫的面,把机关打开,让丈夫看到妻子,接着把妻子放走。”

眼前闪过归无常提到这些事情时的深邃目光,那种我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目光:“他爱的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为了她可以去死,可惜她永远都不肯相信。”我想起来了,我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这种目光,那次在山海关,我回到关内之后,又返回女真人的大营,逼着萧焕和库莫尔比武,那个时刻,萧焕看向我的,就是这种目光。

胸口仿佛抽疼了一下,我低下头,捧起桌上的茶杯,茶水的热气蒸腾上来,氤氲了眼角。

“就是这样,”无杀接着讲下去:“妻子黯然的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到丈夫身边。而丈夫,他在毒发之前废掉那个女孩子武功,那个女孩子从此之后,就一直只能以十二岁幼女的形体出现。”

我吸一口气,笑了笑:“那个丈夫和妻子,最后都没有死吧。”

无杀点头:“是,他们都没有死,丈夫昏倒在水池旁,被赶来的医术高超的好友救下。妻子在离开丈夫几个月后,生下了一个男婴,很神奇的是,妻子体内冰雪情劫的毒素全都被这个婴孩吸走,所以妻子也活了下来。”她停下,笑了笑:“陈年旧事到这里就讲完了,接下来要讲的,就不是一个故事了,而是一个人的意图,这个人你也认识,有些人叫他白迟帆,也有些人知道他其实叫萧焕,是大武帝国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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