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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第一(35)

忙翻身跳下青石,红妩拱了手笑:“原来是陛下来了,今日又有闲暇了么?”

重华仍旧是一身白衣,自门外缓步走进来笑笑:“仙君本次深积功德,我自然也要前来恭贺。”

红妩连连挥手笑道:“连陛下也这么说,小仙我就更无处容身啦!”

说着想起方才说过的话,玩心突起,瞥了瞥南冥身前青玉桌上那副还没摆上的棋局,红妩若有所思:“我说陛下,今天你来清泠府,不是还打算跟南冥下棋吧?”

重华来清泠府,千万年来都是和南冥两人一局棋一壶茶,还真没做过别的事情,闻言就笑了笑:“哦?仙君有高见?”

红妩摊手:“我就说天界的神仙都太不会找乐子了……”随即换上一副奸诈笑容,“来,我带两位去个好玩的地方!”

猜到她嘴里的“好玩地方”必定不再仙界,重华和南冥相视一笑,就由她兴冲冲地打算了。

那边红妩摸出了三粒从老君手里硬撬出来的替身丹,略施法术化成他们三人的模样,再示意重华和南冥也像她一样隐去身形。

三个人就大摇大摆瞒过南天门的守将,乘云到下界去了。

凡间此刻正是夜幕初降,新帝当政数年,魏朝都城蓟州已经是一派清平盛世景象,红妩带他们降在一处偏僻的小巷中。

熙攘热闹的酒家花楼就在相邻的街上,红妩这七百年来在凡界的时间都要比在天庭更多,早就熟络无比,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出了把折扇,打开挥上一挥:“南兄,华兄……请……”

身上也是一袭月色长袍及地,长身玉立,丰神俊朗,活脱脱一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南冥万年来鲜少踏出清泠府,更别说离开仙界下凡寻乐,看到她的样子立刻新鲜起来,拍手笑:“好,好,洪兄请……”

重华在一旁淡笑:“两位兄台好兴致!”

南冥抓住他的手,哈哈笑:“凡间的事你比我熟,你可要给我看着点,别让我出丑。”

红妩拿折扇掩了唇:“待会儿你们看我怎么摆阔……”

片刻之后,蓟州最大的花楼醉春阁中就现身了三个贵公子。

老鸨慌慌张张迎上来,见他们三人衣着不凡,再加上容貌出众、气度清贵,点头哈腰,满头珠翠乱晃:“三位公子请进!看三位就是大富大贵的人物,小店简陋,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请公子们尽管说!”又一叠连声地朝后堂呼唤,“快把几个最漂亮的姑娘都给我叫出来!服侍好了公子们有大赏!”

也不往里走,红妩就掀袍在大堂中的一张空桌上坐了,神色淡淡:“妈妈也不必多叫人来,只用惜雪、碧澜到了就好。”

她随口叫出这两个名字正是醉春阁的头牌花魁,艳名满京师,即便王公贵族来了也要一掷千金才得相见。

老鸨听她口气太大,又实在看不出这三人的来历,愣了一愣,才回答,略显为难:“这……公子也知道我们这里的规矩……”

红妩也不接她的话,只是从袖间取出一个金锭,摆在桌上:“黄金白银,不就是妈妈您这里的规矩么?”

那搁在花梨桌上的金锭,黄灿灿成色十足,见他们出手这么大方,老鸨堆满了笑,一改口气:“公子说得是说得是……只是您知道惜雪和碧澜都是有身份,还请三位公子先到雅阁里稍候片刻如何?”

红妩摇了摇折扇笑:“我等又不是什么登徒子,这倒无妨。”说着离座,拿扇子一指桌上的金锭:“这是给妈妈和几位小哥的跑腿钱。”

被一群点头哈腰的龟奴簇拥着往后院单独的水阁而去,走在一边的南冥施了传音之法,对红妩说:“你刚才拿出来的金子,是块石头?”

红妩折扇掩唇,得意非凡:“方才在巷子里捡来的……”

南冥轻叹:“我说红妩仙君,你用障眼法来骗几个凡人……”

红妩哈哈大笑:“总归花楼娼馆多不义之财,陛下都没说,南冥你是打抱不平什么?”

重华自进来之后就一直含笑不语,此刻也只抬头向他们笑了一笑。

在幽静的水阁中坐下,红帐遮去了房外喧闹,旖旎丝竹隔岸传来。

南冥久居仙界,从未经过人世奢华,打量着房内鎏金绘彩的陈设:“我说红妩仙君总喜欢往下跑,人间的趣味,果然和天界大不相同。”

红妩早靠了一旁的玫瑰色软榻,歪着身子半举酒杯笑起来:“待会儿那两个色艺双绝的美人来了,你就更要大叹天界乏味了!”

惜雪和碧澜大约是要略摆一摆花魁的架子,三人坐着喝了一杯酒,仍是没有见到她们身影。

房门打开,一个身着短打的小厮捧着酒壶走了进来,到红妩跟前添酒,将托酒的绘彩瓷盘放在一旁案上,躬下身去。

红妩也没在意,懒懒瞥他一眼,等她目光转开的刹那,幽亮的刀光突然自那小厮的袖下迸出,直取向她颈间。

光影闪过,红妩以两指夹住那柄刺来的窄剑,笑一笑:“这位小哥,可是嫌我方才的赏钱少么?”

那小厮一张脸上片点神色也无,分明是早贴了人皮面具,纵身一跳,竟是弃了窄剑,双臂齐挥,两柄一模一样的短剑又脱手射来。

只是他武功再精进,又能拿红妩怎样?早在短剑刚射出之时,红妩身形就翩然而起,一柄折扇如鬼魅幻影,扇柄不偏不斜装在那小厮肩上穴道,将他从空中击落。

这一手功夫潇洒之极,红妩落地转过手腕,把幽蓝剑刃的窄剑抛在地上,笑了笑:“还是喂了剧毒的兵刃呢,小哥不是恨我至此吧?”

扶着肩膀看着她默不作声,那小厮突然伏地自她身侧斜冲,看样子竟是照着重华的方向。

神色一变,红妩忙抽身回护,这一动就显出了空门,那小厮却又一折,翻身冲出向窗子,破窗凫水而去。

这里打斗声传了出去,外面醉春阁的老鸨这才带人赶过来,连声惊呼:“这是怎么了!我的金丝鸳鸯贵妃榻啊!”

本来是消遣的,碰上这样事情实在很扫兴致,红妩看着那老鸨,略一思索笑道:“妈妈,这杀手在你这里很熟稔啊,该不是醉春阁养着的吧?”

老鸨一张涂了脂粉的脸立刻乱抖:“公子您说得这是什么话!我一个小小花楼,哪里赶私豢杀手!这罪名是要老身的命啊!”

红妩还准备再套她的话,手腕就被拉起,重华一手按住她腕上穴位,一面向老鸨淡笑了笑:“洪公子手上染了毒,还请妈妈把阁中的大夫请来。”

这次下来,他们用的都是仙体,凡间的毒药怎么会伤到他们?红妩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顺势把脸色逼出一层青白,对老鸨笑:“妈妈,这次我是连惜雪和碧澜两位姑娘的面都没见到,就要把命陪在你这里啦!”

老鸨也没想到刚才看着还好好地,转眼就要闹出人命来了,一时脸上的粉抖得更厉害了,转了头呼天抢地:“都给我快去叫老赵!让他提着药箱,快着点!快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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