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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皇后(98)

她的措辞就是政客语言的反面教材了,对于未知的事,她反而用的都是肯定和不容置疑的语气。

他们还在等那个药方熬出来的药汁,凌苍苍就又跟萧焕请教了些机甲方面的只是,闲聊了一阵。

好在柳时安足够高效,现在已经是晚上了,他还是迅速找齐了药材,又拿了专门用来熬煮淬炼的机器,不到一个小时,一杯热腾腾的药汁就送到了萧焕面前。

柳时安倒是比唐欣更有品味些,装药汁的杯子是有着金丝藤蔓花纹的骨瓷咖啡杯,旁边还配了一个镀金的勺子,当然……没奶,也没糖。

萧焕从床上支起身体,颇有些为难地看着这一杯不明液体,凌苍苍看他的神色着实有点犹豫,就体贴地说:“要不要我去问柳时安要个喂水器什么的?”

那个柳时安看上去就会幸灾乐祸不说,说不准还会到处宣扬皇帝陛下喝个药都要借住工具什么的,更何况这药是他自己配来调理身体的,每日两次,一喝就是三个月。

总不能三个月间每天两次地丢人吧,萧焕还是非常注重个人形象的,想着他犹如壮士断腕般摇摇头:“不用了。”

说完他就用喝咖啡的姿势捏住了茶杯手柄,然后将那杯浓缩的药汁仰头一饮而尽。

凌苍苍在旁都看呆了,她甚至都做好准备如果他再吐出来的话,自己要赶紧闪开,但萧焕虽然紧蹙着眉,还抬手按住了胸口,但好歹还是没把药吐出来,甚至再吐点血什么的。

凌苍苍吓得都有点愣了,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端起旁边早准备好的蜂蜜水给他漱口。

眼看着他喝了好几口蜂蜜水才停下来,凌苍苍还有些惊魂未定:“你还是能喝药的嘛,刚才吓死我了。”

哪怕已经漱过了口,萧焕还是微蹙着眉,停顿了一阵才开口:“还好……这个药方是我自己开的,有考虑过口感。”

还真有人在开药方的时候会考虑口感,凌苍苍觉得自己一次又一次给震惊了,脱口说:“半斤山楂,半斤陈皮吗?”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一句,说完后就忍不住皱了眉,萧焕看着她,对她笑了笑:“没那么夸张,不过是尽量用味道没那么刺激的药而已。”

凌苍苍听着也不再纠结了,对他挑了下眉:“是吗?我要尝尝。”

她能怎么尝?当然是去萧焕嘴里尝,于是就又毫不客气地吻了上去,将他从内到外尝了个遍。

第二天罗冼血就被从那间囚室里放了出来,给他检查还真不是多此一举,全身扫描显示他心脏附近被植入了一个微型遥控爆炸器。

估计是趁着给他修复心脏的时候一起放进去的,位置还很险恶,一旦爆炸,他的整颗心脏都会被炸破裂,很难急救。

好在他们提前检查了出来,做个手术取出来就行,罗冼血才刚跟青冥失去联络,估计青冥的人还暂时不会引爆那颗炸弹,但那颗微型炸弹也还是尽快取出来为好。

柳时安并不是专攻心外科的,这件事又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幸好他们早就有了一个专攻心外科的优秀医生人选。

听说上午做过检查后,萧焕就要给罗冼血开胸,凌苍苍倒还是有些担心的:“萧大哥,你做手术途中再头疼怎么办?”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她不担心萧焕的专业水准了,毕竟他是做什么是都要做到极致的人,只担心他自己的身体状况。

萧焕看着她微微笑了笑:“放心,作为一个专业的医生,哪怕昏倒,我也会在做完手术后再昏。”

凌苍苍听着有点心虚地轻咳了一声:“我也不仅是担心罗显啦,也担心你。”

萧焕还是看着她微笑:“我知道。”

在罗冼血做手术前准备的时候,萧焕还是按照医生做手术前的惯例,进去跟他单独说了几句话,加深医患之间的信任。

罗冼血换了做手术用的病服,躺在病床上看着他也换了手术服进来,就笑了笑:“没想到到了这里,这条小命还是要捏在皇帝陛下的手上。”

他已经不再叫萧焕“万岁爷”了,看起来他也在慢慢斩断自己跟旧世界的联系,努力适应现在这个时代。

萧焕对他笑了笑,语气温和:“对我来说,却是庆幸,那一次没有能救你,现在终于可以弥补一下。”

罗冼血听着就微垂了下眼睛,他能够预料到以萧焕的个性,哪怕他们是情敌,他遇害身亡的时候,如果有机会,他也一定会尽最大的力气救自己。

在以前的那个世界里,他死后萧焕做了什么,他自然是不知道的,连萧千清也知道的不多,只能告诉他萧焕替他照顾了那个被他牵连的舞女。

一面想着,他一面抬起了头,看着萧焕说:“那么这次就拜托了。”

萧焕也微笑着点头:“全力以赴。”

时间紧迫,没耽误一分钟,他心脏的那颗炸弹就有被引爆的可能,很快他就被推进了手术室,放在手术台上全身麻醉。

萧焕是曾经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医生,这种手术比起那种来并不算复杂,速度要快很多,但需要的专业技巧和专注度却并不差,那颗炸弹就紧贴着主动脉,稍有不慎就会造成血管破裂,这也是并非专攻的柳时安不敢做这个手术的原因。

更何况,取出这个炸弹的途中,它会不会突然爆炸,谁也说不准,可以说是另一重冒险。

时间虽然并不久,但在一旁辅助手术的柳时安看着那个炸弹被萧焕稳定的双手取出,丢到了一旁的炸弹处理器中时,也还是在松了口气的同时,惊觉自己已经出了一头冷汗。

同样迅速稳定地缝合了伤口,萧焕在放下手中的手术钳后,就后退了两步,也没管手套上都是血,就抬手撑住了身旁的台子。

柳时安一边照看罗冼血的情况,一边抬头看到他忍不住咳了几声,就拿了一块旁边止血用的药棉,微微拉开了一点口罩,堵着口咳了一阵,然后就看也不看地将那块沾了血的药棉随手丢在了地上。

刚做过开胸手术,地上都是沾了血的药棉,倒是一点也不明显。

他看到萧焕露在口罩外的脸色明显比做手术之前苍白了许多,连额上的冷汗也正顺着面颊滑落下来,想到他那种说起来好像不严重,却挺复杂难缠的身体状况,就开口说:“陛下,手术已经成功做完,你可以先去外面休息了。”

萧焕微微摇了下头,他现在这样子出去肯定会被等在外面的萧千清和凌苍苍看出来不妥。

他恢复记忆也不过一天而已,刚才做手术的过程中,那些往事还是不依不饶地钻到他的大脑中,连带着那些无奈沉重的心情,和日复一日难熬的痛苦回忆。

头疼欲裂,胸口也抽痛到几乎要握不稳手术刀,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抗过来的。

只是这一次,他看了看手术台上还在麻醉中的罗冼血,终于可以对记忆深处那个痛苦却又绝望的小姑娘说:我救回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