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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百年,长夜书(49)

云风也没耽误,快走几步过去,让燕夕鹤把卫禀放在地上,抬手掌心发出柔和的绿色光芒,将他大腿的断骨一点点接上。

卫禀呼着气,看云风低头认真给自己治伤,甚至都没趁机让自己多吃点苦头,难得有了丝愧疚之心,低声说:“云师弟,我先前对你说话不够讲究,对不住啊。”

他倒会给自己找台阶下,先前那么使唤呵斥云风,现在只说“不够讲究”。

云风一面给他治伤,一面抬头对他微微笑了笑:“几句玩笑话而已,无妨。”

他顺着话头如此轻描淡写,卫禀就更不好意思了,肤色暗黄的脸上难得有了些红晕,看着云风微垂下的眼睫,在那莹白如玉的脸上投下淡淡阴影,又看到他含笑的粉色薄唇,心中不由想:怪不得燕二那厮总爱调戏云师弟,云师弟确实生得这般俊俏好看。

他才刚想完,抬头就看到路铭心一双眼睛跟着了火一般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心中又不免打了个突:果然我待云师弟不好,路师妹很生我的气,我往后得待云师弟好一些,好叫路师妹对我也好些。

至于为何他待云师弟不好,路师妹就会这么生气,他却全然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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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风将卫禀的伤势稳住,又给燕夕鹤治伤。

燕夕鹤也伤得不轻,后背上血肉模糊地一片伤口,是被木灵妖用藤条绑住,横拖硬拽蹭出来的。

路铭心在旁抱胸看着那伤口,也觉肉疼:“你真向着老卫,自己伤也不轻,就要云师兄给老卫治伤。”

云风正用药膏给燕夕鹤抹伤口,他呲牙咧嘴地说:“老卫摔断腿是为了救我嘛,我怎么能光顾自己。”

路铭心看他脸上的表情实在精彩,露出嫌弃的神色:“这么一弄,你们俩倒是铁哥们了。”

云风将药抹在了痛处,燕夕鹤这种半点苦都吃不了的公子哥儿,顿时“哎哟”“哎哟”呼痛:“若不是我那个晦气的老爹非要我来!”

路铭心在旁冷冷地说:“燕二,你骂你爹了。”

药膏抹好后,伤口处凉凉地好受了许多,燕夕鹤神色略微恢复了正常,话也顿时正经了:“父亲大人派我来历练,能结识三位好友,真是我平生之幸。”

给卫禀和燕夕鹤治了伤,云风又一人给了他们两粒恢复精神法力的药丸。

燕夕鹤顿时感动极了:“果然出来历练,还是得带个小医修啊,医者父母心。”

这当然是后话了,后来很多年,燕二公子身旁聚集了不少医术高深的医修,他但凡外出,身旁也都会带着一到两名医修。

而在四十一年前的独首山,这些后来威名赫赫,各据一方的少年少女们,互相看了几眼,路铭心先发问:“傅涅是不是回营地了?”

燕夕鹤点头:“我那时正被藤条卷住倒掉在天上,看到地上有传送法符的蓝光。”

路铭心又问:“你们两人可要回去?傅涅都回去了,我们这时回去,应该也没什么人怪罪我们。”

燕夕鹤摇着扇子笑了一笑:“本公子做事从不知难而退。”

卫禀说:“我要超过我师兄上次大会的成绩,绝不回去!”

路铭心当即伸出了右手,手心向下,手背朝上:“那我们四人就这么定了,不管此番试炼大会如何艰难危险,定要同心同力,共战到底!”

燕夕鹤和卫禀很快把手都搭了上去,路铭心侧头看到不动的云风,抬了抬下颌对他示意:“来啊。”

云风无奈,只得也把手搭在他们三人的手背上:“既是如此,我定会照顾你们周全。”

他到此时还是不想自己,只说要照顾他们三人,卫禀感动之余,忙表功:“云师弟,我会把猎到的内丹分你一半……三分之一的!”

燕夕鹤笑着:“我也分三分之一给云师弟。”

路铭心“哼”了声:“看你们两个小气的,我要分一半给云师兄!”

燕夕鹤好心提醒她:“我们若是都分那么多给云师弟,此次大会他多半要夺魁了。”

路铭心一想也对:“云师兄要是都拿一半,那就比我们三个每人都多了啊!”

云风在旁微笑着摇头叹息:“多谢你们的好意,我还是推却一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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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美女:你又不是我师尊!

顾先森:……

老卫:云师弟真好,又好看。

燕二:出门打本一定要带奶,带奶,带奶!重要的事情强调三遍。

顾先森:……为什么我只是想带徒弟?却要捎带上这两个皮猴子?

某谢:谁让你披马甲来着?

顾先森:……

30、 第八章 轻云(3) ...

试炼大会共七日,如今还有五日。

虽然说了决不主动退出,路铭心还是无事就把联络令牌翻出来看看。

提前离开试炼大会,除了主动退出外,还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试炼大会的长老们认为情势突变,需要提前结束试炼,这时联络令牌会浮现紧急召回咒文。

还有一种,则是试炼修士的师长发令将之召回,这时联络令牌上会浮现师门召回咒文。

在这两种情况下离开试炼大会,试炼成绩都不会作废,仍旧计入排名。

路铭心看了又看,她的令牌上还是什么都没有。

燕夕鹤显然也检查过自己的令牌,看她又将令牌翻了出来,摇着扇子笑了笑:“死心吧,我们都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不像旁人,只能熬够时间再出去。”

他说得也不是无的放矢,昨日异变的,很可能不仅只有木灵妖。

今日他们汇合休整了之后一路前行,只看到路边偶尔丢弃着损坏的法器,还有残余的法力痕迹,却没见到一个活人。

那些前来参加试炼大会的小辈修士们,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独首山中,只剩下他们几个人。

路铭心轻哼了声,将令牌收了起来,转头去看卫禀:“你呢?”

卫禀的腿骨被云风治疗过,还没完全愈合,用剑支着身体一步一挪,恨恨说:“我师尊只记得我师兄,哪里记得还有我?”

他说完,就跟路铭心和燕夕鹤一起,扭头看云风。

云风走在最后,骤然被三道灼热的目光看到,顿了顿说:“我只是李道尊的记名弟子……”

好吧……他们这些亲儿子和亲传弟子都没人记得,更何况一个记名弟子。

路铭心将令牌重新收了回去,轻哼了声:“没人记得也没什么,反正我们绝不做逃兵。”

云风轻叹了声,微微摇头,不过也没说什么,仍旧微笑着跟在他们三个人身后。

这一日倒也还安分,既然无人争抢,他们索性顺着大道走,但凡有妖兽扑上来找死,都是一通打挖了内丹一分。

少年人没有成年人那些利益盘算,容易在共同患难中建立友谊,试炼大会之前他们还都彼此不相识,三日过去,却已俨然是生死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