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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百年,长夜书(28)

燕夕鹤却狠狠哭了一场后,就一抹眼泪爬起来,先是将水阁中见到内情的一干侍从客卿聚起来,以雷霆手腕震慑了一番,令他们对外众口一词,说楚婉是为了对付幻魔,身先士卒而死。

接着又命人即刻去金陵楚氏通风报信,要传信的人用法术也好,用人力也罢,一定要赶在所有风言风语之前,就对楚氏说,楚婉是在除魔之时力战幻魔,以身殉道。

燕氏自然还是要将楚婉风光大葬,却不能真的把那堆灰埋了,只弄了些楚婉旧日所用衣物器具等等放在棺材里。

两三日后,燕夕鸿和燕夕鹤也在前来吊唁的宾客面前哭够了,哭得眼泪都干了。

夜里守灵时,看近旁无人,燕夕鸿就低声问燕夕鹤:“你早知母亲就是幻魔使主吧?”

这时再没有了外人,不用伪装,燕夕鹤就“呵呵”一笑:“母亲行踪诡异、性情大变也不是一天两天,父亲只顾练功不知,你难道想说你也没察觉?”

燕夕鸿轻叹了声:“我就算猜到,也不会放出幻魔作乱的消息,更不会将路铭心那杀星特地请过来……毕竟身为人子……”

燕夕鹤勾起唇笑了笑,他们兄弟二人差了四岁,相貌却生得十分相似,一样面如冠玉,儒雅俊美,燕夕鹤比燕夕鸿还更多了几分风流意态,微微笑起来,更是温柔可亲:“哥哥既然下不去这个手,由我这个做弟弟的代劳,又有什么不好?”

燕夕鸿还是轻叹了声:“如今母亲已逝,父亲又伤重未愈,燕氏的境况,不能说好啊。”

燕夕鹤低低笑起来:“哥哥,你就是如此假仁假义,父亲伤好些了,必定要如同爷爷一般,闭关上十年八年不出来。到时候哥哥就是燕氏之主,再不用应付发疯的主母和讨嫌的姨娘,我送了这份大礼给哥哥,哥哥不谢我?”

他说得太露骨,燕夕鸿终是也不再端着架子,微微笑了笑,抬手轻点在他额上,将他推了一推:“好,我谢谢你,如何?”

这灵堂之上,兄弟间的喁喁耳语,既无人听见,也悄然隐没在夜色中,犹如从不曾发生。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美女:公主抱失败,嘤。

祁哥:哦,我抱过了。

路美女:……师尊睡着的时候,我也抱过,天天抱!

祁哥:哦,你是说玩尸体?

顾先森:……

18、第六章 变化(1)

顾清岚又回到了那个漆黑的处所,周身冰冷,无知无觉。

这次过得并没有上次那么久,他先感到的,也并非声响,而是来自肌肤间的温度。

温暖的双唇印在他的唇间,他听到她轻声说:“师尊,你说我该不该听信那些人呢?”

虽是在问着,她的语气却并无疑问之意,接着低低笑了声:“其实信如何,不信又如何呢?总归有些东西,我势在必得。”

他自然不能回答她,她又接着说:“师尊,若你醒着,我做的这些事,早够你将我逐出门墙千次万次……可我又非做不可。”

她沉默了一阵子,吻了吻他的唇:“师尊,若是只分善恶,只问对错,这世间的事一定要容易上许多。我却不能如此,我还要做最强的那个,唯有如此,才可得到一切我想要的。”

她一面说着,轻吻连绵不断地落下,沿着他的唇齿下颌,直吻到他颈中,仍是一路向下,直至他领口的锁骨。

她似是觉得他的衣衫碍事,抬手将他的衣领扯开,指尖流连,抚上他胸前□□的肌肤,口中发出满足的轻叹:“师尊……我最想要的……是你……”

那声音中,带着眷恋温存,更多的,却是渴慕与欲望,缠绵入骨,毫无遮掩。

这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算作徒儿对师尊的依恋,而是男女间情爱沉沦。

他深吸了口气,奋力挣扎出那片沉黑,腹间剧痛传来,喉头也泛上血腥气味,却终是睁开了双目。

触目所及,是客栈厢房的淡蓝帷帐,还有端正跪在榻前的熟悉身影。

路铭心也不知是不是目不转睛看了他一夜,看他突然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忙扑了过来,揽着他的身子要将他扶起。

顾清岚原本就在梦中被她抱着胡乱轻薄,睁眼又看到她,忍了又忍的一口血终是忍不住,顺着唇角滑了出来。

看到他唇边的血迹,路铭心浑身一震,忙抬手用自己的衣袖去擦,抱着他用手抵住他丹田查探,又发着抖凑过来要亲:“师尊……师尊……”

顾清岚闭目任她轻车熟路地吻了自己的双唇,才又张开眼睛,看着她淡淡地说:“心儿,你对我是否有男女之情?”

路铭心才刚在虚幻之境跟他发过誓,以后无论他问什么,她都要如实回答,昨夜她本来惴惴不安地以为顾清岚要好好审问她一番,也早做了各种万全的准备。

结果回到客栈后,顾清岚只是沐浴更衣,吃了些伤药,而后打坐调息,待调息完毕,更是和衣躺下入眠。

他既没有在她跟着进厢房的时候阻拦,她跪在房里后,也没让她起身,就那么睡了。

路铭心这时候不敢再作妖,就真在他床头跪了一夜,哪怕将他全身上下,睡后的容颜,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也没敢动一根指头。

等他苍白着脸醒过来,还又吐血,她本来吓得惊魂未定,却不想他突然开口问了这么一句。

这是他们出了虚幻之境后,顾清岚问她的第一句话,哪怕脸皮厚如路铭心,在那种情形中发过的誓,无论如何,也不能被他问第一句的时候就开始撒谎。

但如果不撒谎,这个问题她要是如实答了,难保顾清岚不会一掌将她掀飞到房外。

路剑尊觉得,此生从未如此刻般抉择艰难,不过瞬息工夫,额上就悄然冒出了豆大的冷汗。

终于,她堆出来一个恋慕之极的笑容,犹如小猫一般,用头在他颈中轻蹭了蹭:“对心儿来说,师尊就是师尊,师尊只有一个,与其他事无关。”

她这个回答也算取巧,几乎避开了正面回答,只是混淆卖乖,希望蒙混过关。

她本来头皮紧着,怕被顾清岚再追问,他却只是看了她一阵子,微微勾起唇笑了笑,声音柔和得很:“心儿,若是如此,你有时与我太过亲密了一些,恐怕不妥。”

路铭心暗暗松口气,却还是抱着他撒娇:“师尊睡了这么多年,心儿实在思念师尊思念得很嘛。”

她到底还是忧心顾清岚的身体,撒完娇又忙问:“师尊,你可是还有什么隐伤?我看你经脉有些乱。”

顾清岚微笑了一笑,没有隐瞒:“我用了独门心法强行凝丹,留下了些隐患。”

他之所以要强行凝丹,是因为金丹已失,而挖去了他金丹的,也正是路铭心,说来说去,还是她一手造成。

路铭心一愣,眼泪又要下来:“师尊,对不住,我……”

顾清岚没去理会她,又闭了闭眼睛,将她按在自己腹部的手轻推开:“我今后惯常如此,习惯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