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一眼百年,长夜书(154)

顾清岚也在记忆中感觉到了那魔物身上的魔气有些熟悉,意识到此物恐怕跟自己渊源也算颇深,就点了头道:“那东西当年被李师兄打伤,也不知逃到了何处,如今更是不知蛰伏在哪里。”

夜衾笑了笑道:“你应也看了出来,那魔物喜爱吞噬修士心智,藏身在其体内……当年在独首山中的那些人中,你可记得还有谁在?”

他这么一说,顾清岚心思如电转,当年除却被困住的四个小辈修士外,后来赶来解救众人的,还有李靳和莫祁,以及其他几名修为高深的修士。

他想着又摇了头,叹息了声:“若那魔物极善于伪装,我却实在也不能确定究竟是何人。”

当年在独首山的,也不过就是十几人,若要随便圈定几人去怀疑,当然容易得很,但他为人一贯正直不阿,不愿平白质疑身旁的道友修士,没有确凿证据,他也不肯说出来。

夜衾也笑了笑:“亦鸾,非是我故弄玄虚,当年那魔物曾在琉璃镜中待过一阵,也不知怎么有了躲避琉璃镜追查的能力,我虽能看到所有过去之事,但却无法从镜中追寻到那魔物的确切踪迹。”

顾清岚也点了头,他当然知道夜衾如果能确定是何人,自然早就会告诉了自己,不会绕这许多弯子。

夜衾既然这么说,就是他自己也不能确定,那魔物究竟是何时藏身在了何人体内。

夜衾说着又笑了笑:“先前我趁你们六人都在之时,将你们卷入到镜中,也是因为那魔物虽然能躲避琉璃镜追寻,但被吸入进来后就会无所遁形……如今别人我说不准,你们六人倒确实没有一人身上有那魔物的踪迹。”

他说的这六人,自然就是当时在场,又被他一起卷入到别的大千世界中的那六人。

顾清岚听着叹息了声:“我也知道,这几人我确实可以全然信任。”

夜衾又笑了笑道:“亦鸾,你刚身为琉璃镜之主不久,经脉也不足支撑法力,还是莫要在这里待上太久,免得损伤身体。”

顾清岚笑着轻点了头,闭目收敛神思,让夜衾的身影和镜廊在自己神思中渐渐淡去,待到他再睁开双目之时,已入定结束,回到了青池山上。

****************************

路铭心一直眼睛眨也不眨地守在结界之旁,看他身上环绕的真气缓慢平静下来,扯去了周身结界,就忙冲了进来:“师尊?”

顾清岚才张开双目,就咳了几声,倾身将一直堵在喉间翻涌的血吐了出来。

路铭心吓得忙抱住他有些无力的身子,抬手去擦他唇边血迹,颤声连问:“师尊?”

顾清岚摇了摇头,他当年身为青帝时燃烧魂魄之力的那段记忆,如今勉强回忆起来,虽然不会再对他魂魄产生侵蚀,但也还是会反噬他的身体。

不过这些损伤也只是一时,而非动摇他根基的伤势,他勤加调息修炼,也都能补上。

他看到路铭心抱着自己暗暗垂泪,又替自己擦去唇边的血迹,想到当年夜衾也是如此抱着自己,不由有些宿命之感,微微对她笑了笑:“心儿,你为何对我有如此多的执念?”

夜衾说对他有执念,他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对着路铭心,倒是可以坦言说出。

听他这么问,路铭心也恍然了一阵,仿佛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能愣了一愣说:“我也不知,我只知道若师尊不在,我神魂就像被撕成了两半。回忆起师尊在我身边的日子,又想到师尊不在了,每一日都觉得心底深处痛楚难当。所以我无论如何也想要师尊回来,若不然我活在世上也不过是受无穷折磨而已,没什么趣味。”

她如此说来,顾清岚倒是突然有些明了,他身负的木水双系灵根,对真火灵根而言,可能天生就有着无比的吸引力。

冰火两极本就相斥相吸,更何况木系灵根柔和滋养万物,对天生无比向往勃勃生机的真火灵根而言,更是致命的吸引。

当然夜衾对他的知己之情,路铭心对他的挚爱之意,也不仅仅是止于灵根吸引那么简单,而更加上了因缘际会,命数相交的诸多原因。

顾清岚听她说着,就轻叹了声,抬手摸了摸她脸颊,轻声道:“心儿……你我再能重逢,你也受苦了。”

路铭心虽从不觉得自己苦过,但也不知为何,听他这淡淡一语,眼眸中就忍不住涌出了泪水,有几许莫名的心酸,却也有更多汹涌情意。

她趁眼泪还未落下来之时,低头吻在顾清岚唇间,唇齿纠缠之间,带着他鲜血的苦涩余味,她却食髓知味一般,恋恋不肯离开。

直到隔了良久,她才离开他,也仍是抬头眼巴巴地看着他,低低地说:“师尊,不要再抛下心儿了。”

顾清岚抱着她,低头在她额上轻吻了下,叹息道:“好。”

路铭心从未在他口中听过如此许诺,哪怕知道他或许只是在安慰自己,也忍不住喜极而泣,重新又去吻他的唇。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路美女:我爷爷没亲下去,我亲!

魔帝爷爷:……

顾先森:……

李大哥:啧啧。

=========================

昨天跳票了实在不好意思,这几天尽量多更补偿大家么么么(づ ̄3 ̄)づ

106、第二十章 出云(8) ...

路铭心刚在顾清岚身上讨到点甜头,一时半会儿哪里肯放开他,就这么抱着他让他半躺在榻上休息,自己则在他胸前蹭了又蹭。

她那模样,倒似抱着肉骨头死活不肯撒手的小狗,顾清岚也觉有些无奈,带笑地抬手摸了摸她头顶。

路铭心抱着顾清岚蹭得够了,又抬头吻他唇角,突然说:“师尊还记不记得,我小时晚上睡觉不老实,师尊都是这么抱着我睡的?”

她幼时实在不能算得上是省心的小孩子,不仅白日里淘气爱动,晚上睡觉也不肯闲着,踢腿翻身,若叫她一个人睡,一不留神就要滚到床下去。

更何况她体内的真火之气,常常需要顾清岚用真气压制,那时顾清岚总会抱着她同塌而眠,睡时手掌也总会抵在她丹田处,方便随时输送真气过去。

她提起来那时,顾清岚也露出怀念神色,柔和地弯了弯唇角,带些打趣的意味:“你那时还总爱说师尊辛苦,说长大了要好好孝敬师尊。”

路铭心握住他的手,将他掌心移到唇边轻吻了下才道:“我那时知道,师尊是世间对我最好的人,我长大了自然要报答师尊,不让师尊再这么辛苦。”

她幼小时一片赤子心肠,只是凭本能觉得,顾清岚哪怕平日里有些清冷,并不是温柔外露的师父,也仍是待自己极好。

却反倒长得大了些,见多了为名利私欲争来夺取的人,不肯再全心信赖他,不再信这世间有全心付出不求回报之人。

她想着忆起自己不懂事的那几年,顾清岚所受的诸多折磨,心中顿时一阵辛酸,侧头又在他掌心轻吻了吻:“我后来做了那么多坏事,不仅没有孝敬师尊,还害死了师尊。师尊没有罚我,还肯原谅我,对我仍是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