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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辰美景听雪开(5)

翻了个身,正好从门板的缝隙里看到了月色下的太室山,因为没有楼房的遮掩,山脊的轮廓在藏青色的夜幕下分外分明,比我在家里阳台上看到的还要漂亮,有种辽阔的深远。

想一想现在我就在离家不远的地方,却偏偏要睡在硬地板上,有点搞笑。暗暗的伸出手去,让月光洒满手背,希望我的世界一切都好,时光不要流动,等着我回去,要不然我凭空失踪了,我妈该多着急。

出逃后的第一晚,一夜无话。

在酒楼这几天过得都挺快的,白天被掌柜的指使的团团转,晚上总是睡得跟死猪一样。几天下来,和酒楼里的小二厨子师傅也熟了起来,彼此相处都很愉快。他们听我是本地口音,我又向他们胡编乱造了一通悲惨身世,所以对我都挺照顾的。

不过“靖姑娘”的失踪对听雪楼造成了什么影响我就不知道了,虽然在端茶送菜的时候,我也注意探听着有关这方面的消息,但始终没听出什么来。

这天过了中午的饭市,我们一群人都围在厨房吃饭,掌柜的王先生突然在前厅喊:“来客了,赶紧出来招呼。”

什么人,这时候来用餐,真是麻烦。我扫了一眼,和我一样在前厅跑堂的小吴和袁大头都还在抱着烧饼啃,就放下手里的碗,跑了出去。

来客是位青年公子,一袭青衫,手边还放着一只碧青的萧管。我走过去点头微笑:“客官要吃些什么?”

他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我:“怎么?酒楼里有用女人做跑堂的吗?”

性别歧视不是?掌柜的连忙过来圆场:“这是亲戚家的女孩儿,没活路了,就来帮帮忙,客官要是不喜欢,我去叫别人。”

“那倒不必了,只是问问,亲戚家的女孩儿?”又淡看了我两眼:“捡你们拿手的小菜上几个吧,酒打两角,要好。”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脸上的表情很奇怪,说阴阴阳阳的罢,又不准确。

“好,记下了。”我应下,又向他推荐:“这时令,本地正是吃盐水毛豆的时候,还有新腌的芥片,清爽顺口,吃多了油腻的东西,来点这个,很舒服的,客官要吗?”

他瞥了我一眼:“女人真是多话。”

什么人?看你是个客人,好心好意的给你推荐,说话还阴阳怪气的,昨天夜里给老婆罚跪搓衣板了吗?不过他毕竟是客人,我冲他假笑:“原来客官不喜欢女跑堂的,那为什么不到前面少林寺去吃点素斋啊,绝对没女的,还不要钱。就是远了点,十几里山路呢,不知道天黑前到不到得了,这一路上也再没别的客栈酒楼了,真是麻烦,怎么样?客官?”

他低头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原来贵店做的是独家买卖,那么毛豆芥片,都要一些吧。”

我满意的答应了,转身进去告诉老高师傅菜单,到了后厨才想起来,那家伙刚刚低头的时候怎么那么像在忍着笑。真是变态,不管他。

酒菜很快就准备好了,我刚把酒壶酒杯端到桌上放好,眼前的桌子就突然从中裂开,跟着眼前就是疾如暴雨般的条条青光。

这么快就撞到人打架了?太刺激了,刚刚那几招好快啊,可以放个慢动作给仔细看看吗?正兴奋着,听到耳边一声轻喝:“退下。”接着我就给一带一转的摔到了地上。

来到武侠世界后第一次亲眼目睹的打斗啊,怎么能错过。一摔到地上,我就马上爬起来看,却只看到那位青衣客人脚下踩着一个黑衣剑士,剑士手中的长剑早就脱手,钉在不远处的桌角上,闪着诡异的青光,以常识来看,是喂了毒的。

那个变态的家伙,举手投足就把敌人收拾了,好厉害啊,他在我眼中的形象顿时就高大了起来,要不要扑上去拜师呢?

“这点程度,就想杀我,回去告诉你主子,总是这么大意,会送命的。”那家伙冷笑着,抬腿把脚下的黑衣剑士踢出了窗外,也难为他能掌握好平衡,那么长一个人,居然平平的踢了出去,也没碰到窗框。怎么做到的,我不由得爬起来跟着比划。

“看这样子是没摔到了?”那家伙回头看着我道,眼里有着再也掩饰不住的笑意。

我瞪了他一眼:“是,托客官的福,没摔到。不过让客官的朋友弄坏的桌凳,客官要赔吧。哎,还有,”跑过去小心的捏住那柄喂了毒的剑的剑柄,把它拔下来,扔到门外:“这张桌子也不能用了,照价赔偿。”

“赔偿?我是赔不起了,不过刚刚我那位‘朋友’是听雪楼的,他们财大气粗,应该赔得起,”那家伙皮笑肉不笑的说:“姑娘可听说过洛阳听雪楼?江湖上无人不晓的。”

为什么特意说听雪楼?这家伙认识我,不是,认识舒靖容的吗?我愣愣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 6 章

为什么特意说听雪楼?这家伙认识我,不是,认识舒靖容的吗?我愣愣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刚才被吓得钻到桌子底下的掌柜这时连忙跑过来拉住我:“客官息怒,小谢她不懂事,这些钱不用客官赔的,客官请走好,走好。”这小老头,平时凶的厉害,到了关键时刻,还是挺护着我的嘛。

“原来叫小谢。”那家伙点头。

“是姓谢。”我白他一眼。

那家伙也不搭话,看了看窗外,忽然说:“听雪楼的追兵马上就要到了,如果他们问我往什么地方去了,就照实告诉他们,免受连累。”

说笑话,我又不是英雄王二小,你也不是向阳队长,为什么别人来问,我要不说?

大约是看到了我不屑的眼神,那家伙的眼中又有了一丝笑意,道:“不过,这次带人来追捕我的正是她,不知道她看到了你,会做何想。”说完转身要走。

我连忙抓住他的衣袖:“你说带人来抓你的是谁?”

“听雪楼的靖姑娘,怎么,你认识她吗?那个……谢姑娘?”

什么认识不认识,我不就是嘛,啊,不是,是我顶着的这个躯壳是舒靖容的。真出鬼了,“靖姑娘”我不是跑出来了吗?哪里又来了一个“靖姑娘”?难道说是流落到这个躯壳之外的舒靖容的魂魄附在别的身体里又回来了?那么让她看到我,我不就死定了?她肯定要想办法夺回自己的身体的,怎么个夺法?咔嚓了我?

想到这里,我把那家伙抓得更牢:“我跟你走,你等我,我去收拾行李。”一面冲尚自发愣的老王掌柜鞠躬,一面跑到厨房胡乱打起包裹。

王掌柜,对不住了,虽然还没还完饭钱,但是为了我宝贵的生命,我要跑了,你也不希望看到我香消玉陨对不对?

蒙了脸一步三回头的走在路上,那家伙打量着我背上的狭长包裹——里面装着嘴碎的血薇,有些好笑的问:“你的包袱里装的是什么?逃命了还要带上?”

“那个啊……我的宠物,最喜欢说废话,婆婆妈妈,呵呵。”我仔细的过滤着每一个行人,希望其中没有听雪楼的人,随口答道,草木皆兵的感觉真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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