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恃宠而娇(89)

说完,就从藤椅里站起,对店里伙计嘱咐了一声,便拉着暮蟾宫施施然走了。

留下一个吴公子在背后,气得浑身发抖,手里的扇子指着暮蟾宫的背影,怒道:“小白脸!”

过了会,又愤怒的加了句:“狗男女!”

他骂第一句时,暮蟾宫没什么反应,他骂第二句的时候,暮蟾宫便回过头,眼神不悦的眯起:“嘴巴太不干净了。”

“没事没事。”四月春光烂漫,街上行人接踵,唐娇顺手买了两根糖葫芦,一根给了暮蟾宫,一只自己啃,笑着说,“狗咬人一口,你总不能回嘴咬它一口吧?”

“说得也是。”暮蟾宫微微一笑,咬了口手里的糖葫芦。

“话又说回来。”唐娇边吃边说,“一开始你对我说,要安顿好我,免我惊,免我苦,免我风吹雨打,四下流离的时候,我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借钱给我,帮我开家茶铺。”

“你以为呢?”暮蟾宫抬手帮她挡开一个莽撞的行人,笑着问道。

“我以为你会金屋藏娇。”唐娇认真的说。

暮蟾宫差点把嘴里的糖葫芦给喷出来,捂着嘴不住咳嗽起来。

☆、梅花义庄藏脸谱

唐娇拍着他的背,泫然欲泣道:“你的反应也不用这么大吧?我有点受伤……”

“咳咳,不,不是……”暮蟾宫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我只是……只是觉得你是朵花。”

唐娇眨巴眨巴眼睛,这是什么答案?

“花要长得好,需要沃土,雨水,阳光。”暮蟾宫垂眸看她,眼神温柔,“你要过得好,需要的不是金屋,金屋再好,也只是个睡觉的地方。你需要的是朋友,是生活,是故事,是灵感,是更为广阔的世界。”

他笑了笑,对她眨眨眼睛道:“你一直想当个名留青史的话本大家,不是吗?”

唐娇在原地楞了很久。

身旁人流如织,她眼前却忽然只剩暮蟾宫一人,此时此刻,整个世界退后一步,沦为他的底色。

“你呢?”她忽然笑了起来,烂漫如花,“你的愿望是什么?”

暮蟾宫扇子一甩,挡在脸前,两只眼睛在扇后笑得弯起:“你猜啊。”

唐娇掰着手指,一个个猜过去:“想当名臣?想光耀门楣?想娶天下第一美人?或者自己当天下第一美人?算了算了,猜不出来,反正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帮你。”

“要说我的愿望的话……”暮蟾宫想了想,“我现在最想得到一张脸谱。”

“什么脸谱?”唐娇奇道。

“这事说来话长。”暮蟾宫用扇子指了指旁边的饭庄,笑眯眯的说,“我把故事说给你听,跟你换条鱼吃行么?”

“成啊。”唐娇一口答应下来,将他拉进了饭庄。

离饭点还有些时间,饭庄里面人不多,二人落座以后,点了一壶茶水,两盘素菜,一条清蒸鲈鱼。

唐娇的手依然没好,她吃力的夹了一筷子鱼,手一抖,鲜白鱼肉掉回盘子里。

“别急。”暮蟾宫中途夹住那块鱼肉,送到唐娇碗里,对她温柔道,“时间还早,我们慢慢吃。”

他现在每天都会提早干完活,提早邀她一块吃饭,这时候饭庄里的人往往不多,她有充足的时间可以锻炼双手,等她累了,人多了,他才会帮她夹菜倒茶,帮她解决这餐。

唐娇点点头,重新伸出筷子,抖动的筷子好不容易夹住块鱼,送到暮蟾宫碗里,她忍不住笑靥如花,抬头对他道:“好处收了,现在可以说了吧?”

暮蟾宫也笑了起来,他提起茶壶,一边给彼此倒茶,一边娓娓道来:“事情发生在三天前,我随陛下,一同去见了一个人……”

唐棣与太子的争斗已趋白热,双方都欲置对方于死地,在这节骨眼上,唐棣竟不顾危险,出宫拜访一个老人,此举让暮蟾宫感到十分迷惑。

那老人住在闹市,门前有杀鱼的,卖菜的,引车卖浆的,十分喧哗吵闹,不像个大人物的居处,可真见到了那老人,暮蟾宫便不这么想了。

他跨进门槛,抬头之时,放目远望,满眼都是脸谱。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妖魔鬼怪,神佛菩萨,各种各样的脸谱挂满了墙壁,从左到右,从右到左,从上到下,从下到上,从四面八方朝暮蟾宫等人望来,猝不及防间,就仿佛无数张人脸,让人背上一寒。

屋子正中央,摆放着一只蒲团,一名老人背对他们坐着,虽老却不佝偻,脊背笔挺,宛若青松,人来了也没抬头,仍低头抚摸着手中脸谱,怜惜的姿态犹如将军抚摸战甲,老人抚摸孙儿。

“老夫知道你们的来意。”他头也不回的说,“唐三,你想调白家军进京吗?”

暮蟾宫事后才知道,眼前这貌不惊人的老人,乃是曾经的兵马大元帅,白家的白老爷子。白家虽不在四大世家之列,实际上却凌驾于四大世家之上,因白家永镇边关,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法律,自己提拔士官的程序,自己的奖惩条例等,简而言之,神威府名义上还是皇上的臣子,实际上已经是半独立的诸侯国。

而一手将神威府的权势推上顶峰的,就是白老爷子。

半生戎马,半生政治,临到老了,白老爷子把一切丢给儿孙,自己不知所终,说是去游山玩水了,却没想到,他这一游竟游到了京城,也亏得先前夜里乱战的时候,没有波及到他,否则神威府的丘八一定披麻戴孝的杀过来,京城还得更乱。

“白叔,你可得帮帮朕。”唐棣几步走上前去,声音半嘶。

“呵呵,要老夫的时候就喊叔,不要老夫的时候就喊死老头子。”白老爷子头也不回的笑道,“这一点,阿离那孩子做得比你漂亮,他一过来,就流着眼泪,抱着老夫的腿,喊老夫爷爷。”

阿离是太子的小名,他大名是唐离忧。

唐棣闻言,眼角抽搐道:“白叔,你可别被那小畜生给迷惑了,他也就表面上恭谦,背地里阴毒得很!收买,暗杀,散播谣言,为了夺朕这位子,他什么都干得出来!您回头看看朕,看看朕现在都被他折磨成什么样子了!”

“你弑兄上位,他弑你上位,在老夫看来,你们两个可没什么差别。”白老爷子仍未回头,似乎身外一切都比不上他手里那张脸谱,他淡淡道,“你们两个都是无情之人,就别想着拿感情打动老夫了。”

唐棣收敛起脸上的悲色,平静道:“那白叔要怎样才肯帮朕?”

白老爷子听了这话,方才缓缓转过脸来。

只见他脸上覆着一张极狰狞丑陋的铜面具,似人似兽,非人非兽,似笑似哭,非笑非哭。

“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的日子,老夫已经腻味了。”铜面具后,一双如鹰似狼的眸子朝众人扫来,“美人唤她削土豆,美酒拿来洗靴子,焦尾琴劈了烧火,汗血马宰了烤肉……这样的事情老夫都已经干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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