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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罪(40)

怎么会不知道,她也一样,无法抑制的想念,常常看着电话出神,却很少会往家里拨。

原来,她还是没有自己想象中那样坚强。

挂了电话,水也烧好了,她起身,兑了杯温水,从抽屉里找出药片服下。

聂湛恰巧出了卧房,拿起茶几上的酒往杯中倒,一面随意的问:“怎么了?”

她放下水杯:“没事。”

起身准备出门上班,却被他握了手腕,稍一用力,拿过她手中的药瓶。

他的神色没有改变,只是眼底,晦暗难测。

开口,声音还是淡淡的:“你一直在吃?”

林朗点头,不觉得有什么好隐瞒的。

自从和他在一起,她一直有吃避孕药,纵然知道难免会有负作用,但她绝对没有心理准备去迎接一个孩子。

没有专门告诉过他,也没刻意的瞒着,如今他看见问起,她也就说了,想他这样的人也不会想要孩子的。

聂湛慢慢拧开药瓶的瓶盖,将药片全部倒在手心里,林朗正想开口,却见他已经将手里的药片放进了酒杯。

药片遇到烈酒,有气泡不断,他一松手,杯子在地上碎裂开来,有清脆的声响。

林朗定定看着他,一个字也不说。

聂湛抬头,看她不说话,就那样看着自己,一笑,伸手拨了拨她的长发:“你再不走上班要迟到了。”

她还是不说话,看了他几秒钟,然后起身,拿了自己的包就要出门。

开门,却听见他的声音从身后淡淡传来:“下次我会用套。”

她转身,只见得他的背影,重新取了酒杯,倒满MACALLAN。

到了饭店,还工作不到一个小时,有同事匆匆赶来,想要与她换明天的班。

她想了想,自己明天也没什么事情,于是笑着应了。

出了饭店的门,时间还早,她便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有车子,悄无声息的接近,黑色的奥迪,她并不陌生,车上的人,她同样不陌生。

那人下车,喊了声“林小姐”。

她叹息,话还没来得及出口,已经被他一用力,挟进了车里,车子很快开走了,街上依旧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这一幕。

到了车上,那人很快松了手,说了声抱歉。

林朗嘲讽的笑笑:“还是暴力比较能解决问题。”

那人有些尴尬的转开眼:“对不起,首长想要见你。”

林朗还是笑:“所以我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将视线调向车窗外,她不再开口。

车上的人,她是见过的。

第一次,在饭店,何部长的私人晚宴上,他跟在他们身后,当时她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聂湛身上,对那人只有一个大概模糊的印象。

真正记住他是在不久前,那天她下了早班,正打算搭公车回家,他开着车子拦住了她,语气恭谨,林小姐,可以请您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她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会,继续走自己的路。

那人或许也察觉到自己的唐突,拿出了名片,说,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只是首长想见见你。

林朗有些诧异,面上却是神色如故,微微一笑:“不好意思,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你们首长费心思的。”

那人显然是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微微一怔,而她也不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去。

那人一直开着车子,缓慢的跟在她身后,引来街上无数人的侧目,林朗也不理会,自顾自往车站走去,不一会公车来了,她上车,看到那辆奥迪终于停下不再跟来。

不曾想到,今天,他竟然会用上这样强硬的手段。

车子很快到了一处很隐蔽的庭院式楼房。

那人下车,为她开门,到了这个地步,林朗也不愿意再为难他和自己,下车,随着他往屋内走去。

屋内的人显然等了很久,见到她,微笑着站了起来:“林小姐,对不起,很冒昧的把你请来了。”

第五十三回

林朗看着眼前的何一远,那是处于中国政坛权力顶端的人物,每一句话,都有令人难以置信的影响力。

聂湛身边的人她见过不少,其中不乏极为出色的,但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暗色的痕迹。

她一直记得最初在饭店的邂逅,何一远自然是不用多说,其余跟随的诸人,一眼,也就能够辨出,绝对同“暗”,处于两个世界。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权威的意味,习惯于发号施令,高高在上。

不是没有好奇过聂湛同何一远的关系的,只是他不提,她也不问。说到底,他们都是自私的人,习惯了自我防护,骄傲而自制,知道怎样的距离,才是最安全。

只是,林朗看着对面那双相似的眼,很多事情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现在,那双眼里闪着难辨真假的笑意,亲自为她斟了杯茶,他说,林小姐,很冒昧的把你请来了。

语调温和,却没有半分歉然。

林朗接过,微微一笑:“因为聂湛?”

何一远并不掩饰,直接微笑点头:“是。”

林朗随他在藤椅上坐下,依旧微笑:“其实您大可放心,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您想象的那样,也不会发展到需要您费神的地步。”

何一远呵呵一笑,不再客套的叫她林小姐,直接喊了她的名字,也并不问她是否介意,他笑道:“朗儿,我今天让罗秘书请你过来,可不是为了上演嫌贫爱富,棒打鸳鸯的老套剧情,我不是一个有门第观念的人,而你也有足够傲人的资本。”

林朗微笑摇头:“我的确不知道您带我来这的目的,只是觉得,无论哪一种,我都不会是您想象中的,合适人选。”

何一远笑着起身:“我们到庭院里走走,空气很好。”

林朗没说什么,随他出了侧门,走进庭院,不算太大,却清幽别致,他的警卫员和罗秘书跟在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聂湛没有跟你说起我的事情吧?”

她微笑着摇头。

何一远一面向前走着,一面状似随意的开口:“我和他的关系相信你早就猜到了,不好奇为什么他姓聂,我姓何吗?”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这个外人,不方便知道。”林朗还是微笑摇头,轻巧的断了他的话,并不想过多的介入。

何一远停步,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赞叹:“聪明的姑娘。”

分不清是真心还是嘲讽。

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恰此时,罗瑞端了药和温水上前:“首长,该吃药了。”

何一远接过,依旧看着林朗微笑:“他是随母亲姓的,因为我不能让外界知道,这是我的儿子。”

别说是林朗,就连罗瑞也是大惊,眼底担忧,终究是压抑住没有说话。

林朗看着他,心里不是不诧异的。

以何一远今时今日的地位,不该不知道,如果让外界知道了一丝一毫关于聂湛的事情,对他的仕途,会有怎样毁灭性的影响。

本该讳莫如深的话题,现如今,却被他这样状似不经意的提起,没有丝毫的掩饰和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