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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河山(满汉全喜系列之一)(31)

江流霞巧笑嫣然,“相公,我这一世一定唤你作相公,相公不必担心。天地既已拜了,我姐妹就是相公的妻子,名分既定我姐妹也不求定要洞房,不如等相公真心疼爱我们再说如何?你看我这妻子是不是很温柔体贴?”

“永琏人呢?阿盼娥呢?今天是他的婚礼他怎么可以要你们两个来代替!天啊!天啊!”贺孤生顿悟他此后的人生将陷入茫茫的黑暗,再也见不到可爱的光明了,“他跑了?”

“他们自然是成婚去了。”江流烟拉住贺孤生的手臂,“你老管他们两个干什么?难道你要去闹洞房吗?”

她咬着嘴唇妩媚地笑,“我也会很温柔体贴,只是我不知道他们到哪里成婚去了,因而也不能告诉你去哪里闹洞房。”

这这这……天杀的永琏!贺孤生发现以前对他的印象统统都是错误的!什么皎柔如缎的菩萨“女子”,什么凄厉如鬼的魔,统统都是错的!爱新觉罗·永琏根本就是个害死人不赔命的笑面虎!天啊天啊,谁来救他……

白帝城荒五千里。

朔平府外一个小小的月老祀。

尘土遍布,墙垣倾颓。这里离城镇太远,除了当地的农家少男少女,少有人会来这个地方。

永琏月色长衣,阿盼娥还是那身紫色碎花的丫鬟装。

“我……君知永琏,当下对月老立誓,娶阿盼娥为妻。以后无论悲伤、不幸、疾病、灾祸,不离不弃,无怨无悔。”永琏双手合十,面对着破碎倾颓积满灰尘和蛛丝的月老轻声说。

阿盼娥看着他双手合十对着神仙自言自语,就像多年前一样。她的心此刻很踏实,永琏是她的,将永远不会离开她。她情不自禁地从背后抱住他的腰,听着他从胸膛里微微震动发出来的温暖的声音:“我、君知永琏,当下对月老立誓,娶阿盼娥为妻。无论悲伤、不幸、疾病、灾祸,不离不弃,无怨无悔。”

“我、阿盼娥,对神仙爷爷发誓,嫁给永琏作妻子。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疼他;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事,我都会原谅他。”阿盼娥从背后抱着永琏,也轻声说。

永琏微微一震,她的话永远不文雅,却总是说得比他好。双手缓缓放下来握住她环抱着他腰际的手,她的手一如既往的温暖干燥。握着她的手,热力通过肌肤相传,一种无可言喻的感动泛上心来,永琏执起她的手在唇边轻轻地一吻。

阿盼娥更加用力地抱着他,笑颜灿然,“永琏永琏永琏——哦——”她开心的时候却不会用言语表达,只会这么呢哝。

“痴子。”永琏微笑,笑若红尘。

此后大清国运昌盛,繁华不尽,朝野看来一片平静,四边战乱渐少。

“端慧太子”早已入史封笺,这世上的人不会再记起那紫禁城中曾有这样一个早夭的太子,朔平府的君知自嫁给贺孤生之后亦销声匿迹,似乎就失踪在那小

小的品安坊中。再过几年品安坊封门易地,搬去了德硕府,君知自此下落不明。

九莲山

冬青树下。

一间精雅闲适的木屋。

此刻九莲山上不仅仅只有那一棵冬青,已经遍地花开郁郁葱葱,鹅黄的岩梅爬满了九莲山上的巨石黄沙,代之以浓绿丛中点点娇俏鹅黄。一片小小的青田,小菜才露尖尖芽,煞是令人心动怜惜。几只母鸡凸胸腆肚地走来走去,一群小鸡叽叽喳喳地跟在后面一窝蜂似的,全是争先恐后的傻。

屋内。

“娘,你看我给爹爹梳的头发好不好看?”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站在一位长发男子背后的小凳上,把他的长发弄成大髻,插了朵小野花在上面。小女孩的头发也长长的,和爹爹的长发一样光滑柔顺。

屋外扫地的女子抬头,大声喝道:“九莲不许欺负爹爹!快放下来,我打你了!”她作势一挥扫帚,凶霸霸的。

长发的女孩做了个鬼脸,“才不怕你,爹爹会武功的,爹爹都没生气,你气什么?娘亲小小气,丢丢脸,舍不得爹爹给我玩。”她一双眼睛伶俐动人,模样长得像爹爹比较素雅,但脾气不知道像谁,古里古怪嬉皮笑脸,这几年来阿盼娥和永琏被这小丫头折腾惨了。

“你爹爹脾气好,你娘亲我不依,快放下来!”阿盼娥当真拿着扫帚冲进来。

“娘——”九莲嘻嘻地笑,“你地板扫了一半,那些垃圾都被你踩乱了,回头又要重扫啦。娘,我教你,你应该这样。”她从永琏背后的椅子上跳下来,一溜烟跑到阿盼娥面前抢过那把扫帚,残风卷云般往那些垃圾处扫去。她小小年纪内力修为已有小成,这一扫出去劲气十足,把阿盼娥堆在门口的垃圾扫出了十万八千里,大概山下的人又要以为九莲山上山崩了。

“咳咳,你这疯丫头!将来没人家要你……”阿盼娥老大不服气,挥着袖子扇掉那些尘土,拼命咳嗽。

“九莲!以后不可以这样,罚你把屋里屋外清洗一遍,练武功不是让你欺负娘的。”永琏开口了。

九莲最喜欢欺负这个云里月里似的爹,闻言扑入永琏怀里开始撒娇,“爹——娘才欺负九莲,她只疼你不疼我。”

“胡说,你娘哪里不疼你了?”永琏抚摸着这小丫头的头,这么任性啊,如果阿盼娥不疼的话,这脾气是谁惯出来的?

“她整天只会说‘九莲,不许欺负你爹爹’、‘九莲,不要抱着你爹爹不放’、‘九莲,你把爹爹弄到哪里去了’。”九莲笑呵呵地看着永琏,“她一点都不疼我,她整天妒忌我抱着你不放!哼哼!”她对阿盼娥做鬼脸,“我就是不放,你来抢啊!”

阿盼娥瞪眼,“你这小没良心的!你爹爹是我的!”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九莲,“是你娘等了很多年才等回来的,你不能和我抢!”

“爹爹是我的,他是生我的!”九莲紧紧地抱着永琏的腰,她们母女俩都一样,都喜欢抱着水琏,“你不是他生的,所以爹爹是我的!”

“你是我生的!连你都是我的,当然爹爹也是我的!”阿盼娥走过去抱住他们父女俩,一人亲了一下,“不许闹了,爹爹罚你清洗你就要老老实实地清洗。”

“好了好了,两位丫头别闹了。”永琏伸手阻止两个女人之间的战争,“九莲,你是爹爹生的,是最乖的丫头对不对?”

九莲最爱听奉承,这个爹虽然平常不动声色但往往一击即中,她人又聪明一听就知道她爹有事要说。笑眯眯地在永琏怀里扭了扭,九莲眨眨眼,“爹爹,说吧。要九莲做什么?”

永琏莞尔,对阿盼娥说:“今年是乾隆三十五年。”

阿盼娥睁着依然不懂的眼睛,即使为人母多年,她的脑子依然是空的,肠子依然是直的,常常让九莲在背后偷笑。“是啊,今年是乾隆三十五年。”阿盼娥一脸糊涂,“我已经嫁给你很久很久了。”

永琏若在喝茶定要一口喷了出来,他这个傻妻,哪里有人上一句说“今年是乾隆三十五年”她下一句突然冒出个“我已经嫁给你很久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