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辟天(1)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辟天

藤萍

楔子

“哇——”

新生婴儿的哭声。

“宛如,宛如你别着急,孩子在呢,没事,什么事也没有,长得好像老爷……”有个女子的声音在床头轻轻地说,“老爷……会喜欢他的……是个……好漂亮的小公子……”

“孩子……孩子让我……抱一抱……”生产过后的女人,睁大眼睛,伸出五指狰狞扭曲的抓向刚生下来的孩子,那是她的孩子,任何人都不能把他抢走……

“宛如累了。”一个中年人冷肃沉稳的声音,“清虹,你好好安慰她。”中年人负手站在厅堂外,有个小厮小心翼翼的抱起孩子,垫了几层干净的软布,递到中年人手上。“师爷,小公子。”

中年人抱着孩子,轻轻逗弄着这个迟来的孩子,那孩子挣动了一阵,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拼命挣扎。中年人叹息一声,缓缓举起了婴儿。床上的女子尖叫一声,“姜师爷,宛如求你,宛如可以死,放过……放过我的孩子……”她护子心切,一下从床塌上扑下来,几乎拖倒跌坐在地上。

“宛如!”清虹紧紧抱住宛如,像中了蛊一样重复唤着,“宛如,宛如……”

“放开我!”宛如尖叫道,“他不是老爷的孩子,我不要他是老爷的孩子!你们放过他!放过他!”

“宛如。”中年人叹息的尾音萦绕在屋里,他没有把孩子摔下地,举起了孩子,放了下来,孩子暂时不哭了,落进了一个相对温暖的怀抱,那是清虹。中年人肃然“霍”的一声撩开衣裳的下摆,跪在凄厉的女子面前,“宛如,老爷在一个月以前,在白虹坡一役,已经……”他淡淡的道,“战死了。”

宛如骤然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中年人已经淡淡的接下去,“怕惊了你,所以没对你说。”

“老爷……战死……”宛如瞪大眼睛,痴迷一样重复,“不可能的,你骗我,你不要骗我。姜安,我知道你很会骗人……玩手段……可是不要骗我,我保证,”她挣扎着要磕头,“我保证以后不缠着老爷,我保证……老爷再也不会来听我弹琴……姜师爷……”

“宛如,”姜安的语气一如平时,“老爷在一个月前战死,遗体已经葬在落杨山,和天机堡的各位堡主葬在一起。他们是天机堡的光荣。”他撩着衣裳下摆,恭恭敬敬的给宛如磕了一个头,“小公子,是天机堡的延续,天机堡不能败。”姜安眼里即无太多悲哀,也无欣喜,只是抿动了一下嘴角,“天机堡,是江湖第一堡,堡主历来为江湖第一高手,天机堡永不能败,败了,就不能立足。”

宛如紧紧咬着嘴唇,“你……你想说什么……”

“老爷在白虹坡败了,”姜安木无表情,“如果是其他人,败了,还可以重头再起,但是老爷不能败,他是天下第一,”姜安目中陡然射出冷冷的光,“败了,只有死。”

宛如毛骨悚然,慢慢的向后移,颤声说,“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什么……”她的后腰撞到了床榻。

姜安木然,“小公子……”他没有看清虹怀里的孩子,而凝视着宛如,“是老爷唯一遗下的孩子,姜安恳请宛如——把小公子——还给天机堡。”

宛如一股寒气从头直冒到底,“你要……抢走我的孩子……”她拼命的摇头,“不……他是我的孩子,不是天机堡的,我只在天机堡扫地弹琴,我不给天机堡生孩子!不,你不能抢走我的孩子!”她呻吟一声,“他是我的……老爷留给我的……”

“姜安代天机堡上下九十五口人,谢过宛如。”姜安充耳不闻,放开撩起的衣裳,轻轻掸了掸灰尘,“老爷如果在世,会感激你的。”

宛如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惨然道,“如果老爷未死,姜师爷,这个孩子只能陪着我在后院扫地,是不是?”她突然大笑起来,“看来老爷死了,当真是我的福气……福气……”她避开姜安的手,在地上爬着,拖出长长的血痕,伸手向清虹。

清虹尖叫一声,踉跄三步退出了房门,宛如突然运起全身的力气,一头撞上门框,“咚”的一声……

五年之后——

一 辇路夹垂杨

“得儿”一阵阵马蹄骤响,通向天机堡的道上,人马纷呈,来来往往好不热闹。虽然天机堡主斐处尘在白虹坡一役与白虹人魔同归于尽,但是,天机堡的名声只有跟随着高涨,而没有跌落。三十八岁的斐处尘留下了儿子,也许这孩子也会像天机堡的前几位主人一样,成为一个新的传奇。

天机堡是天下第一,巍然。五十年来,精确点,可以从天机堡第一任主人斐音算起,已经巍然不动六十七年了,尤其近五十年堡内英雄辈出,俱是他们那一个时代的风云。如此天机堡,即使只余孤儿寡妇,也叫人莫敢轻视,何况还有一个姜安在?

“公子的天机无极手,练到多少式了?”马道上,几骑并行,有一人的马并非最前,却隐然是众人之冠。五年,姜安的容颜未改,依然是稳然正肃的面孔,鬓边的白发,却多了不少。

“第十六式,璇玑。”姜安身边一位略施脂粉的女子回答,她本来容颜甚美,眉间颇有凌厉之色,只惜目带愁容,不免多了许多黯然伤神之感。

姜安眉心微微一蹙,“太慢了。”

有一骑落后他们两个半个马身,赶了上来,“师爷,止处年纪还小,咱们不能操之过急,慢慢来,等他再长大一点,也许就会好起来了。”那是位风姿绰约的白衣女子,年纪比前一位略略大一些,未及她俏丽,却比她宛然有贵气。这两位都是斐处尘的夫人,前面那位是当年和斐处尘仗剑江湖,纵横天下的“照水剑”袁映,而那位白衣女子却是斐处尘的原配妻子,原是官宦之后,隐去姓氏,就叫做槐烟。斐处尘本自风流,若不是早早死去,不知道要惹多少风流债,袁映和槐烟原有心结,但人即已死,共同调养止处这个孩子,却是相处得颇为融洽。

“止处的根骨不好,再怎么教,也不可能成为一流高手。”袁映脸色有点鄙夷,“他没有处尘的天赋,性子又软弱,言大夫说了他禀赋不好,和她……她一模一样,师爷你想要他成为天下第一高手,除非你有办法找到绝世灵药或者绝代高手给他改变根骨,否则,逼死他,也是个二流角色。”她的眸色冷冷,微略掠了一下鬓边的头发,“天机堡出身,这样的武功,不如不练,这样的孩子,不如不生。”

“姜师爷总会有办法的。”槐烟安静的声音在后响起,“止处年纪还小,妹子莫逼急了他,他又被你吓坏了跑上我那里哭,我可真拿这孩子没辙。”她微微摇头,“这孩子没风骨,越是逼急,不出勇气,只有越逼胆子越小,越软弱而已。”

“那还不是她的功劳?”袁映冷哼了一声,“我就不信师爷会有什么办法,把这又没种又没胆的孩子,变成绝世高手。天机堡多少家传武学,到了这孩子手上,全部变了和钓鱼的竿子,扫地的扫帚一样,比划出去全没谱。若是我生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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