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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之劫(22)

汶轩也回他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只是身上的冷意已经不在费心收敛,他起身,在落地窗透进的阳光之下闲适的踱步,姿态轻漫:“我却觉得,没这个必要,你不配。”

Morsut也是久经世事的人,心头的意气难平过后,倏然眼前一亮,他重又带上精于算计的笑容,开口道:“到底是亲生妹妹,您很宝贝她啊。”

汶轩的眼微微一眯,掠过杀意,只可惜对面的Morsut太过沉浸在自己方才好不容易发现的聂汶轩的弱点之上,丝毫没有注意,依旧笑着开口,几乎有了点洋洋得意的意味了。

“看来外界的传言果真不可尽信,都说聂汶希小姐自小不受重视,就连你实际掌权之后也不过是被发配到了苏联,那样边远严寒的地方,现在看来,越是爱的,就越是不在意,这一招果然蒙蔽了千万的眼睛。不过,也值得,那样美丽的女人,谁不想独吞了,想也知道该有多销魂——啊——”

他的话未完,已经惨然得再说不出其他,他根本看不清楚汶轩是怎么动作的,只知道,从手背上,一把切面包用的银刀贯穿了自己的手掌,钉在了红木餐桌之上,鲜血淋漓。

而始作俑者,逆光站着,依旧是一脸漫不经心的冷邪笑容。

Morsut在那一刻醒悟过来,眼前的这个男子,是妖魔,不过是错生了天神的面孔。

门外,双方的属下听得惨呼声,纷纷撞门进来,尚未理清情况,汶轩已经夺过最近一人手里的枪,对准了Andrea Morsut的眉心。

然后,枪响,干净利落,没有半丝犹豫,也不留半分回圜的余地。

是他自己找死,他此刻的心绪被方才汶希的闯入打乱,他不该在这个时候同他提她,把最不该提的事情放到他眼前。

他还从来没有人敢威胁过他,而今天,第一次,用上的砝码竟是他此生唯一在意的宝贝。

汶轩看着Andrea Morsut倒地的身影缓缓摇头,他的左手,还被牢牢的钉在桌面上。

不该的,他不该在这样的场合提她的名字。

身旁的手下,有反应快的已经开始动作,Morsut家族的人聚到血泊中的Andrea Morsut身边,徒劳的呼喊之后,便是不管不顾的报复,而他的人,已经护在他身边,开始还击,枪声重又响起。

汶轩一闭眼,声音冷然:“一个都不要留。”

他带着自厌的情绪开枪,他今天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表现太差,Andrea Morsut已经看出了他最致命的弱点,他知道希希可以威胁到他,所以,不能留,他必须死。

而剩下的这些,只能无辜枉死,充当他不稳情绪的宣泄品,也算是,他送给Alessandro Morsut的一份见面礼。

实力的悬殊摆在那里,这次的事件,不过是一个小插曲,很快便摆平了。

汶轩坐在议事厅的主座上,以手扶额,平稳自己身上不安分的杀意和冷戾气息。

半晌,他睁开眼,起身,短短几分钟的时间,议事堂里的一切已经完全清理干净,连血迹都一丝不剩,干净得仿若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的贴身保镖语带忧虑:“Morsut家族的人恐怕不会罢休的。”

汶轩却只是可有可无的勾出一个凉薄笑意,既然敢做,他就不怕去承担后果,更何况——“对于Alessandro Morsut来说,我可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想他哥哥死,不是一天了。”

他的声音淡淡的,人已经走出议事厅。

看了一眼小院的位置,他知道她在等他,知道她要跟他说些什么。

她会求他,威胁他,为了另一个男人。

汶轩幽黑深邃的眸微微一闭,朝着光亮之处走去。

行,依她,什么都依她。

只要她想,都随她。

第二十五回

汶希随着晨落,穿过一条又一条的暗道。

一扇扇的门,在她眼前,开了又合。

左肩上的伤,其实只是看上去吓人,她并无意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刺的时候,自然也就避开了要紧处。

现在,又经过上药和包扎,疼痛自然还是免不了,却并不是无法忍受的,她连眉都未曾轻蹙。

越往里走,越是阴暗森冷,她不自觉的拢了拢衣裳,并不喜欢这样的地方。

所幸,不多一会便到了。

何一远被关押的位置几乎只是在地窖入口之处,他原本就不太可能给他们造成多大的威胁。

他在一个可以称之为牢房的小房间内,三面墙壁是冷硬的岩石,一面是铁栅栏围成的门。

除了自由受限,他并没有被加诸什么刑罚,此刻,正坐在石床之上,动手在一张白纸上描绘着些什么,姿态闲适,脸色平静如常,看不出有任何不安和局促。

不像被囚禁的人,倒像是在大学图书馆里一样自在。

听得脚步声,他淡然抬眼,见到是她,眼底开始带上些真心实意的笑意,放了手上的东西,迎上前来。

晨落让人开了门,汶希进去之前,转向他开口道:“我一个人就行。”

晨落笑笑,眼神坚持:“汶希,你知道汶轩的脾气的,带你来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别为难我。”

他看她唇边弯出的嘲讽笑意,微微一叹:“何苦,你明知道他只是在意你的安全,而非监视。”

汶希淡淡开口:“对我来说,没有什么不同。”

她不再看晨落,也不再说无谓的话和要求,直接进了何一远所在的地牢,晨落跟在她身后。

何一远对她微笑,于是她也回了他一个嫣然的笑意:“我没有想到,你竟是这样冲动的人。”

他看着汶希,微微一笑:“难得有几次这样的冲动,人生才不至于太无趣,不是吗?”

汶希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如果打破无趣的代价太大,你就必须仔细权衡哪一种生活方式才是最适合你的,有的时候,得不到的,并不一定是最好的,你现在所追寻的,也不一定值得——”

她的话没有说完,他已经摇头一笑,止住了她。

她不做声,只看着他,听他的声音淡定认真,一字一句的响起——“为了你,没有什么是不值得的。”

汶希看了他半晌,终是启唇轻笑:“即便是丢了性命,也在所不惜?你知道,但凡冲动,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你,险些就付出了这样的代价,即便现在,也还说不准吉凶——不后悔吗?”

何一远听了她的话,摇头,微微一笑:“后悔,是这世上最可悲的情绪,我并不需要。汶希,我知道你的家族有怎样的势力,也知道要见你必然会有千难万阻,我料到了这些,却还是来了,因为,我爱你。”

想来,这是他第一次对她亲口说出,爱她。

虽然全世界人都已经知道,彼此间也心照不宣,可这样郑重而甘愿的说起,我爱你,这三个字,却还是第一次。

当着晨落的面,何一远却并不在意,他的声音淡定从容,眼睛也只看着汶希,并不把他人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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