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是画先勾引我(87)+番外

“我当年就该杀了他。”少主一想到左无忌那张脸,就懊悔不已,“何苦将他留到现在,给自己添这么多烦恼……谁?”

一个人毫无征兆的出现在床边,身量面容都普通,看起来像个随处可见的路人,低眉顺眼道:“少主。”

少主面沉如水打量他:“我没见过你,你是谁?”

“主人派我来协助少主。”那人道。

这个节骨眼上,除了《帝女图》,少主谁也不信,当即道:“我不需要你协助,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那人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亦或者说,他背后的人早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笑道:“我马上走,但有一样东西要留下来给您。”

少主:“我不需……”

“种子名单。”那人轻轻吐出四个字,打断了他的话。

少主盯他半晌:“……是他派你来的?”

又来了。

他是谁?

楚秀心不动声色盯着来人的脸,试图将他的面容牢牢记住,待会画下来,好让沈临派人将他抓来询问。

名单果然是记在脑子里的,那人在桌上铺开一张纸,仅凭着记忆,在纸上默写了一大串名字,每个名字后面还跟了一个住址。

“先给您这么多。”吹干纸上墨迹,他恭恭敬敬将名单递给少主,“剩下的,您暂时用不上,时候到了,我会再过来,默写下面的名单。”

少主抬手将那份名单拍飞,冷冷道:“我不需要他的施舍!”

那人嘴上称呼您,却完全不将他当一回事,他只是来完成主人交给他的任务,任务一完,他半刻也不愿多留,朝少主行了个礼,便默默退出房去。

目光落到地上的名单上,像看见了某张令人生厌的脸,少主垂手抓起名单,正要撕掉,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住手!”楚秀心冷冷道,“你如今只剩下这个了。”

少主:“……”

接受此人的恩赐,对少主而言,简直比自杀还难。

可正如楚秀心所言,他现在只剩下这个了……

“可恶!”少主狠狠捶了一下床,将那一页名单从地上捡起来。

“淮左杨家村农户,杨哲。”

“洛阳绸缎商,李贤。”

“大佛寺和尚,久通。”

一样的名字,一样的地址,一样的名单,被楚秀心的手复制下来。

写完,怕抄错或者抄漏,她举着手里这份名单,一个字一个字的对照少主手里的那份名单,比对到一半,突然垂下眼,看着桌上的《吃书妖》。

吃书妖手里那本空白册子上,一个字一个字浮现出来。

是哥哥给她写信了。

只见信上写:“我与笔友失联多年,但不忘当年之约,你若有空,立春时替我去一趟大佛寺,替我践约。”

“大佛寺?”这名字怎么如此耳熟,楚秀心倒回去看自己手里的名单,果然,上头写着,“久通?”

这份名单自然是要给沈临抄一份的,上头的人暂时不会动,但会让人监视起来,一旦有动静,或者有陌生人来找,立刻就会通知上来。

至于哥哥的笔友……

她觉得还是去见一面比较好。

“为什么要去?”沈临果然反对。

“我又不是去相亲。”楚秀心知道他心里膈应什么,安抚道,“我只是去替哥哥传个口信,他们俩人约了今年在寺里见面,怕他践约,不见哥哥来,一个人在庙里苦等。”

“换别人去不行吗?”沈临不甘不愿道,“实在不行,我替你去吧。”

楚秀心摇摇头:“这样不礼貌,况且我还要替哥哥送信,对方问起哥哥的近况,我也好替哥哥回答。”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句:“不过你若是不放心,可以陪我一起去,怎么样,立春那天你有空没?”

沈临没空也能抽出空来。

但去之前,他决定先查一查这个笔友是谁,于是等楚秀心一走,他立刻喊了常遇夏来,耳语片刻后,常遇夏退了出去,没过几天,就带回来一份资料。

沈临翻翻资料:“就这么点?”

“这俩人只见过一次面。”常遇夏道,“且那已经是八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楚丹青还没得病,因为画技出众,声名鹊起,被大佛庙的僧人请去画庙里的壁画,碰见一个上香客人,一旁评点他的画……”

对方极爱楚丹青的画,楚丹青画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直到仆人来寻,说夫人老爷在找,上香客人才惋惜离开,临走之前,依依不舍问:“这幅壁画,什么时候能画好?”

“我也不知道。”少年姿态的楚丹青一边画画,一边头也不回道。

见他如此慢待自家公子,仆人正要发怒,却被身旁少年阻止。

“等你快画好了,能通知我一声吗?”他客客气气道,目光留恋在墙上未完的壁画上,“我想当第一个看见此画的人。”

楚丹青终于停下笔,回头看了一眼来人。

爱画人惜爱画人,他一眼看出对方是我道中人,便点点头:“好,你留个地址,画好了,我通知你。”

不料没等壁画画好,楚丹青就一病不起,出不了门,吹不得风,俩人之间的约定一拖再拖,期间书信不断,渐成挚友,直至楚丹青家中出事,俩人才断了联系。

看完手头的资料,沈临转头问常遇夏:“你觉得,我扮成这笔友的可能性有多大?”

常遇夏:“………………”

“我开玩笑的。”沈临笑。

常遇夏刚松一口气,就听见他回过头,小声嘟囔道:“年纪不对,且我对画画虽不至于一窍不通,但也只比普通人好上那么一点点,关键是,大舅哥已经见过我人了……”

常遇夏:“………………”

您哪儿是开玩笑,您根本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发现没法实施,才放弃的。

嘟囔完,沈临又问:“信呢?”

字如其人,尤其在锦衣卫这儿,只要能拿到足够数量的信,就能分析出这个人的性格,家庭背景,交友圈,以及做过什么,要做什么等等。

“没找着。”常遇夏道,“楚家被人放火烧了,很多东西都烧没了,再加上又过了这么久,当年那些信,已经找不着了。”

沈临叹了声可惜:“算了,替我安排一下最近的行程,立春那几天给我空出来,我要陪秀秀去一趟大佛寺。”

大佛寺在楚秀心的故乡,也就是他们俩个初见面那座城。

江上冰块已经化了,坐船来回大约三五天,楚秀心下船后,先回了一趟老宅,物是人非,她抚摸着眼前的石榴树,久久出神。

“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她叹了声。

“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沈临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楚秀心回过头,见沈临将一张房契递过来。

“干什么?”她看着他,没伸手接,“你别送我,我要自己存钱买的。”

“没送你。”沈临把房契塞给她,“先存你这,怕我待会找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