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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画先勾引我(80)+番外

俩人四目相对,楚秀心头一次在他眼中看见了如此明显的动摇,以至于他就这么盯着她,过了很久很久,才被另外一个人拍了一下肩膀,回过神来。

“裴东家,你别看了。”那人显然是裴御京的朋友,压低声音对他说,“你看她身边是谁。”

裴御京又看了沈临一眼,神色复杂,下一秒就被朋友揽着肩膀拉走了。

他走后没多久,状元郎也起身离开了,由始至终,没看沈临一眼。

这也是沈临找他帮忙的原因。

身负监察百官之职的锦衣卫,跟群臣之首,宰相家中的公子,两者之间怎么可能有联系?一方怎肯听另一方调遣,尤其在许多官员眼中,锦衣卫都是一群疯狗,与他们为伍,清清白白的身子都会沾上狗毛。

但状元郎就是一只裹着人皮的狐狸,打小离经叛道,否则也不会去偷偷研究什么幻术,他才不会管别人说什么,他觉得想,他觉得对,他就会去做。

目送他离开,楚秀心这才回过头,对沈临埋怨一声:“好在裴御京真有问题,否则你那毒誓就要应验了。”

“怕什么。”沈临嘿了一声,然后认真盯着她说,“无论你怨我还是爱我,我都会一直跟着你,无非是近远的问题。”

楚秀心一楞:“我怨你呢?”

沈临:“我远远看着你。”

楚秀心嘴角慢慢上扬:“那我爱你呢?”

他没说话,只是双手向前一抱,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俩人之间紧密不分,再无一丝距离。

仿佛在说:那我就在这里。

第61章 她来了

沈临已经把事情做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看楚秀心自己了。

《天女图》《妖猫图》《东海游仙图》……所有的十二美人图突然在同一天失去联系,当中必须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这个理由是什么?

楚秀心内心已有了答案。

郊外。

左无忌闭目靠在一棵枯树上,连日的奔波与焦虑,脸颊竟已瘦到凹陷,精神更是绷成一张弦,一点风吹草动就立刻睁开眼。

“滚开!”他惊怒交加道。

一张有些面熟的面孔,是这几日跟着他一起逃跑的探子,见他醒了,依旧不依不饶,用力夺他怀中的《艳鬼图》。

“你又用不了!”探子咬牙道,“何不让给我!”

两人的争执声,终于将其他人也惊醒,吴姬自然是站左无忌这边的,只是她精擅的领域并不在战斗这一块,面对眼前那么多反对者,有些独木难支。

竟是除她之外,所有人一起站在了左无忌的对立面上。

“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艳鬼图》都已经不要你了,你还占着它做什么?”

“对,还不把《艳鬼图》交过来!”

“如此宝物,应当有缘者得之。”

“屁的有缘人,打一场,谁赢归谁!”

“都停下,都停下!你们争再多有什么用?让《艳鬼图》自己选!”

左无忌红着一双眼看着他们,他实在做够了小人物,这几天好不容易靠着《艳鬼图》翻身,他再也不要回去过去的日子,再也不要被人轻视,慢待,欺辱。

“……我得不到。”眼底突然翻滚上一丝疯狂,他一把将画打开,朝两边撕去,“你们也别想得到!”

众人大惊,正要出手阻止,突然听见一声幽幽叹息。

那叹息虽轻,左无忌却一下子就抓住了。

跟抓着一根水中浮木似的,他急急忙忙对画说:“艳鬼,是你吗?是不是你回来了?你这几天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

他太过慌乱,差点脱口而出,需不需要我献祭更多人?

还好楚秀心及时打断他,她幽幽道:“她来了……”

“她?”左无忌问,“她是谁?”

“是我的姐妹。”楚秀心的声音飘荡在荒原上,宛如幽魂在窃窃低语,“更是我的仇人,她出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杀我,杀了我们所有人……”

皇宫。

一僧一道,外加一个红番,揭了皇榜,进宫来给《东海游仙图》看病。

这种身份不明的人,之前没资格面圣,现在更没有,谁知道他们是不是杀手假扮的?皇帝已经遭遇了两次危机,太后说了事不过三,过了三,就人头滚滚落地。

商量过后,最后将这三人跟画一起关进书房内,一开始几人争锋相对,隔着几里远都能听见他们彼此之间冷嘲热讽,互揭老底的声音。

但今天,一僧一道不再争执,他们发出同一个声音:“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救命啊!!”

那红番也发出没人听得懂的叫声:“哈普,哈普!”

还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守在门外的侍卫急忙开门,把三人救了出来。

“呜呜呜……”

……什么声音?侍卫慢慢转过头,只见空无一人的书房里,断断续续传出女子的哭泣声。

一群不明真相的小太监,小宫女,见此情景,怕得浑身发抖,但这侍卫正好经历过《东海游仙图》救驾一事,当即大喜,不肯假手于人,亲自跑去找风重光,报此喜事。

不久,风重光匆匆赶来,一路走到《东海游仙图》面前,按耐不住的喜色:“游仙,你病好了吗?”

她不答,只是呜呜哭。

风重光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她哭碎了:“你哪里不舒服?还是头疼?要不要朕为你宣太医?”

楚秀心又抽泣一声,才哀声道:“她来了。”

“她?”风重光皱眉,二话不说就要为她出头,“是谁要害你,你把名字告诉朕。”

“我们在同一只手,同一支笔下诞生。”楚秀心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天授我才,我们每一个人都有一项特殊的才能……只有她没有。”

顿了顿,她突然补了一句:“不,她有。”

金石馆。

因昨夜一直在思考有关《狐面花魁》的事,思考楚秀心的事,所以裴御京没怎么睡好,早上起来时,迷迷糊糊的,被侍女服侍着穿好衣服,人已经出了金石馆,才发现自己扇子没带。

他立刻折了回去,在卧室内找了半天,最后终于从床底下找到它,刚要将它别回腰上,画上妖猫就大喊大叫起来:“喵喵,把我放下,我不出去,我哪都不去!我就要藏在床底下!”

裴御京觉得稀奇,它又不是一只真猫,没有钻床底的喜好,况且从前也没见她这么排斥外出,今天是怎么一回事?

见他一直不肯松手,楚秀心闭上嘴,开始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叫声。

她替裴御京养过猫,知道猫怎么叫是高兴,怎么叫是生气,她现在这叫法,明显是害怕。

作为共同的养猫人,裴御京对此更不陌生,他挑了一下眉:“怎么了?突然这么怕我。”

“我不是怕你。”楚秀心心有余悸道,“我是怕她。”

“她?”裴御京将这个字在舌尖滚动了一下,觉得自己隐约之间抓住了什么,追问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