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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画先勾引我(77)+番外

在一群人紧张的目光中,风重光悠悠转醒,转过头:“……你又救了朕一次。”

众人顺他目光看去,桌子上,安安静静放着《东海游仙图》。

第一次救他是在御书房内,外面的人只听见了呼救声,等冲进去,却只发现了风重光一个人,都说不清是怎么一回事,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但这一次,有许多目击者。

宫女太监,乃至于如今已被收监的两名太医,都亲眼看见,眼前这画,突然之间活了过来,大喊大叫阻止了一场谋杀。

风重光令人将画拿给他,轻轻咳嗽几声,对画中人道:“你救了朕的命,想要什么赏赐?”

等了一会,不见回音,他声音放柔了一些:“你别怕,这里没人会伤害你,你有什么愿望,朕都会替你实现。”

但《东海游仙图》仍旧一点反应也没有,也不知是不惯见这么多人,还是病得没了力气。

风重光的眉宇间不自觉染上一丝忧色,回想起她先前那一声有气无力的“救命”,转头吩咐两名太医道:“你们给她看看,她究竟生了什么病。”

……皇上!你可不要病急乱投医啊!!

太医双手接过画看了一会,艰难回道:“陛下,术业有专攻,臣只会医人,画的事……不如叫画院的人来看看?”

“有理。”风重光点点头,“宣画待诏。”

画待诏匆匆赶来,一听是这事,顿时傻了眼,狠狠瞪了一旁的太医一眼,眼神里写: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害我?

太医眼观鼻,鼻观心,就是不观他,无奈,画待诏只得接过画,看着看着就跪到了地上:“恕臣无能,看不出毛病!”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风重光淡淡道,“给你三天时间,朕要听见她开口说话,办法你自己想。”

于是第二日,起床早的百姓路过城门口,见城门上张贴出了皇榜,征召高人异士入宫,治一副病画。

也就是这一天,《艳鬼图》失去反应。

“你确定真是走这条道?”一名探子气急败坏地问。

身旁一片哀嚎,不少人受伤了,还有好几个死了,这都是因为左无忌指着这条路,说这边安全,没有追兵。

左无忌被废了右手,但在一群人的保护下,反而一点伤都没受,但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只觉风刀霜剑严相逼。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前几天还好好的,突然间处境就艰难了起来,今天也是,他领着人夜里赶路,岂料中途与一队追兵狭路相逢,明明从前追兵见了他,都会视而不见,但这一次不知怎地,就拔出刀剑来冲向他。

“保护少主!保护少主!”

左无忌被人护着,眼见战况不妙,吴姬忙拉着他逃跑,结果一刀劈来,把他头上的帷帽给劈了下来。

“嗯?”一道月光劈下来,追兵终于看清了他的脸。

彼此之间使了个眼色,追兵且战且退,让出一条生路来。

好不容易逃出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众人的质疑。

“骗我们喊你一声少主,你总该有点用!”一个探子劈手去夺他怀里的画,“如此宝物,你如果用不好,就换个人用!”

左无忌死不肯松手,结果被他一拳打在脸上,人抱着画滚在地上,身旁,吴姬拔出袖剑跟人对峙起来。

“……艳鬼!”左无忌缩在吴姬身后,憋屈,愤怒,以及被抛弃的恐惧,他双眼泛着血丝,更加用力抱紧了怀里的画,“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不肯帮我??”

仿佛听见人声,淮安王府内,风满袖回过头。

原先挂满美人图的房间,如今空空如也,就像前朝皇帝独宠一人,从此三千宠爱在一身,从此他的心只为她一人而留,他屋中的墙壁只为一幅画而留。

“妹妹。”他叹了口气,“你如今身在何处?”

举起手中的笛,他倚在窗前,对着迷离月色吹起一只小曲,正是当年楚秀心为他唱过的那曲吴侬软语,唱的是年少初见,她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

那曲子飞过千山,飞过万水,飞过报恩寺,最后与一只信鸽一起落下来,落在一辆马车内。

“妖猫,东海游仙,艳鬼。”裴御京看罢飞鸽传书,扇子并起抵在下颚,转头看向楚秀心,“除去早已下落不明的贵妃,如今……就只剩下天女了。”

他慢慢笑了起来,面孔一半藏在车内的阴影处,一半暴露在月光中,乍一眼看去,仿佛覆了半张银色面具,妖异美丽如山中鬼魅,而在美丽之下,又藏着让人难以忽视的危险感。

“我该叫你楚秀心。”他伸出扇子,抬起楚秀心的下巴,柔情蜜意道,“还是叫你天女呢?”

第59章 抓住马脚

《妖猫图》《东海游仙图》《艳鬼图》,所有原本还在活跃的美人图,全部在楚秀心被绑架后,变成了一幅幅普通的画。

这意味着什么?

裴御京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笃定的答案。

见楚秀心不答他,他笑道:“我把你放回去,那些画是不是又会重新活过来?”

楚秀心眼皮子跳了一下。

这几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只要哥哥还在少主手里一天,她无论如何都要继续扮演画,别的不提,她跟左无忌已经失联很久了,没了她在中间传递消息,这个人为制造出来的敌方内应,仅凭他自己,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

谁叫他什么不好宣传,偏要说《艳鬼图》的能力是“天命在我”。

他就没有想过,若是能一直赢倒还好,一旦失利,身边那群乌合之众还会继续拥戴他这个假少主?怕是立刻就要造反,夺他身上的《艳鬼图》,夺他的“天命”。

裴御京放下扇子,将暖在围炉上的一杯小酒举起来,喂给楚秀心。

楚秀心偏过头不肯吃,他笑:“是解药。”

充满怀疑地看着他,对这人,楚秀心一句话都不信。

“真不吃?”裴御京收回酒杯,作势要饮,“没办法,我喂你吧。”

“……拿来!”楚秀心憋屈道。

月下,如覆半张银面具的俊伟男子,笑吟吟扶一美人靠在肩上,藏蓝色的长袖垂落,袖上烟云如织,修长手指如从云中伸出,捏一白玉小杯,清浅酒水荡着一层月华,一小口,一小口喂进美人樱红色的嘴里。

喝得略有些急,些许残酒从楚秀心唇角溢出来,她伸出舌头要舔,他却先她一步,大拇指去擦她的嘴角,害她一不小心舔到了他的手指头。

“!”楚秀心一楞,条件反射瞪向他。

他的眼神似乎暗了一下,然后一言不发,似笑非笑看着她,将大拇指放到自己嘴边,慢慢舔了一下。

咯咯咯……那是楚秀心咬牙切齿的声音,药起了效果,她一巴掌朝他脸上甩去,可终究是躺了太久,身体软绵绵的,那一巴掌也软绵绵的,与其说是耳光,更像情人间的抚面。

裴御京一把抓住她的手,笑了起来,一点一点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