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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画先勾引我(52)+番外

眼看着火就要把画给烧完了,裴御京突然道:“喵一句。”

“……喵?”楚秀心条件反射。

他微微一笑,手里的茶盏往外一泼,水泼在画上,将上头的火给浇灭了。

然后他放下茶盏,优哉游哉走过来,蹲在画旁,啧啧两声:“看看这小可怜。”

《妖猫图》惨不忍睹,画上的女子已经全烧没了,只留一池残荷,以及独自一个藏在水底下,因而侥幸逃脱,看起来有点可怜兮兮,惊魂未定的猫。

“知道吗?”裴御京柔声道,“猫跟狗之间,我更喜欢猫,因为猫识时务,谁对它好,跟谁更有前途,它就认谁做主人,不像狗,总有种愚蠢的忠诚,就算被人丢了,也要千里迢迢去找它的前主人。”

又来了,那种奇怪的错觉,仿佛被他一眼看穿了似的,仿佛他什么都心知肚明似的。

“现在告诉我。”裴御京笑着问她,“你是狗,还是猫?”

楚秀心憋屈不已,涨得满脸通红,好半天,才不甘不愿地回了一声:“喵。”

“好孩子。”裴御京终于满意了,“来人,把画送去李师傅那,让他修补一番。”

一群人进来,辛苦收集地上《妖猫图》的残骸,而画内,楚秀心气得狠狠捶了一下桌子,力道之大,玉兔笔靠都弹了起来。

“裴御京!”想到自己刚刚那声委曲求全的喵,楚秀心就郁闷的想吐血,又不能不喊,因为裴御京给她的感觉很古怪,好像知道点什么,又好像是在诈自己,让人捉摸不透。

楚秀心觉得自己既然现在扮演着妖猫,那不管本性多么恶劣,生死存亡前,也应该表现出恐惧跟屈从。

若她表现的太过有恃无恐,其他人不好说,但难保裴御京生出疑心,怀疑她有后路,之后将目光放在《天女图》上。

其他美人图都可以出事,但唯独《天女图》不行,《天女图》乃是她立身之本,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她跑还是不跑?若当着裴御京的面从画里出来……那可真是刚出龙潭,又入虎穴。

“……这个妖人!!”楚秀心气得牙痒痒,“怎么这么难搞!!”

用在别人身上百试不爽的法子,用在他身上,完全行不通,连吴姬这个专业探子都能骗过的说辞,他就听听,听完了还反过来威胁她……究竟谁才是妖猫?

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全盘计划一下子被打乱,楚秀心一下子没了方向,颓唐无助地坐在地上,手握不谢之花,愣愣走神,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人声。

这个方向,难道是……

楚秀心缓缓转头,看着墙上挂着的画。

《东海游仙图》。

这幅画长久以来一直黑着,没声音也没动静,像块黑乎乎的幕布,像个荒废多年,没了戏子的戏台。

楚秀心早习惯了它的存在,所以猝不及防间,看见幕布拉开,戏台亮起,竟心中一颤,有种老天爷看她可怜,给她一颗糖的惊喜感。

那颗糖的名字是……

“阿临。”楚秀心轻轻念了一声。

第40章 让我摸一摸你

“都下去吧。”

随着这一声,伺候在一旁的宫女太监鱼贯而出,最后屋内只留了三人,一个老太监,一个沈临,还一个坐在明黄帐内的少年。

或者说,少年天子。

他看起来与沈临差不多大小,生着病,所以看起来面容憔悴,却如同白玉微瑕般,不仅不损美色,反而叫人见之生怜,是个极为动人的美少年。

“母后其实早就后悔了,不该因为一幅画就把人革了职,只是好面子,不肯认错。”少年天子一边咳嗽,一边示意沈临上前,将手里的《东海游仙图》交给他,“这是母后让我交给你的。”

“谢皇上。”沈临从他手里接过画,按耐不住,展开来看了眼,很想现在就对画喊一声秀秀,但忍住了。

少年天子咳嗽两声,对他说:“裴御京是个人才,朕想用他,但用他之前,得先查他,确定他这个人没有问题……阿临,一切就交给你了。”

“放心。”沈临笑,“一切就交给我吧。”

他转身要走,却又被少年天子叫住:“等一下。”

沈临回过头:“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过段时间再给你复职,在这之前,你见机行事。”少年天子道,“给你一些特权吧,免得有些人不肯听你的话,来人,取朕的玉玺来。”

沈临看起来跟他挺熟,闻言立刻一撇嘴:“别,你真拿玉玺给我放权,太后回头知道,又要发火。”

“说得也是。”少年天子笑道,“那就换朕的私印吧。”

一听私印二字,哪怕是沈临,也嘴角抽搐起来。

只见太监抱着一个大盒子过来,一揭盒,里头满满当当,放的全是章子,大小不一,形态各异,全是少年天子的私印。

沈临深吸一口气:“……不了吧?”

“要的。”少年天子举起第一个私印,“盖少了,别人怀疑你失了朕的恩宠。”

毕竟这位少年天子平生第一爱好,就是铸私印,然后盖在自己喜欢的字画上,一盖就是一排,若是特别喜欢,甚至能盖上两排三排,一个章子都不会落下。

于是原本仙气飘飘的《东海游仙图》,被他这么一盖,覆上了一成片的红色印泥,一下子俗得不行。

楚秀心在画里见了这一幕,只觉得辣眼睛。

等沈临将画带回自己的住处,她才憋着一口气道:“阿临……”

沈临眼前一亮,急忙将门窗都关起,然后把画挂在墙上,急匆匆问:“姐姐,你还好吗?我不在的时候,有好好吃饭吗?”

楚秀心噎了一下,有点心虚地看了眼身后。

——桌子上放着没吃完的干粮,都是味道没法保证,但是放个一两年不会坏的那种救命干粮。

不好意思讲真话,楚秀心撒谎道:“有,三餐都不重样。”

“有好好休息吗?”沈临又问,“没有趁我不在,又跑到画里去睡吧?”

楚秀心又看了眼身后。

她在裴御京眼皮子底下佯装逃跑,当然不可能扛着米缸,带着枕头被子逃走,只打了一个蓝布包袱,里头主要放食物跟水,想了想,还带了几套换洗的衣服。

入画后,她将包袱里的衣服拆出来,一些叠起来当枕头,拿一件盖在身上当被子,就这么连着打了好几天地铺。

她从前也这么过的,并不觉得有多难过,但被沈临问起,就觉得心中多了一丝温情,柔声回:“睡好几天了……不不不!我楚某人从不睡画里!”

哎,一不留神就说了实话。

“……”沈临无语,盯了她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道,“你可真是……你怎么会惹上裴御京?”

“不是我惹他,是他惹我。”楚秀心冷哼一声,将俩人之间的恩怨说给他听。

“他是杀你全家的凶手?”沈临却楞了一下,皱着眉头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