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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画先勾引我(43)+番外

“不会让你为难。”楚秀心道,“出生地定在赣南,家里就我一个,最好父母双亡。”

她迟早会正面跟大仇人碰上,若被他怀疑调查,这份户籍能帮她遮掩一段时间,首先母亲是赣南出生的,她对这个地方很了解,还会说本地方言,说家里只她一个,就不会联想起她还有一个哥哥,至于父母双亡,那是怕有人直接去找她户籍上的父母验证。

见她并不是要什么显赫身世,曹先生再次松了口气:“好,你什么时候要。”

“越快越好。”楚秀心道,“你什么时候做好,我什么时候帮你解决你的事。”

于是曹先生快马加鞭,第二天就给了楚秀心一份户籍。

楚秀心低头看着手中的照身贴,这玩意仿的是古法,新帝继位后,开始在本国实施,头像跟籍贯信息一起刻在竹板上,关键是官府里有一份一样的做备份,若没有,就被视作黑户。

她可以自己找个竹板造假,但是没法在官府里做备份,才必须要找人帮忙。

“办法呢?”曹先生在她身后问,“你最好别骗我,否则你就算有户籍,我也有办法把你卖进秦楼楚馆,叫你生不如死。”

楚秀心小心将照身贴收起来,回头对他笑道:“我记得,画圣自传的正本,如今就藏在馆内?”

曹先生:“是。”

“你把第七个册找出来。”楚秀心道,“在里头加一句话。”

曹先生越听越糊涂:“这跟画圣的自传有什么联系?”

“你还不明白?”楚秀心道,“贺老之所以认定这幅画是假的,就是根据画圣自传以及他家族谱,照着上面的意思,画中女子应该只有七岁。”

曹先生终于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说……”

“贺老看的是第五册 ,你把第七册找出来,然后在里头加一句话,比如七年后,又至亲戚家,见表妹戏水莲叶间。”楚秀心笑,“你若有能耐,还可以再顺道伪造个书圣的诗,来一句‘小荷初长成’云云。”

曹先生越听眼中越亮,觉得此事大有可为,笑道:“算你有良心,这次就算了,不找你麻烦。”

楚秀心笑吟吟看他转身离开,不找她麻烦,谁信?

此人贪婪成性,又睚眦必报,所以楚秀心只告诉他怎么做,却没有替他做,否则以她的本事,直接造出来的假,连原作者都看不出半点区别,更何况贺老。

“既然是与虎谋皮,又何必惧怕尸骨无存。”曹先生走后,院子空落落的,楚秀心独自一个踱步到树下,抬头看见一朵红梅花,像极了哥哥留给她的那根墨花,抬手欲折,却怎么也够不着。

一只男人的手从她身后伸出来,替她折下那根花枝,点点白雪从树梢上抖落,落在她的发梢眉间。

楚秀心转过头,一张做梦都梦见的脸映入眼帘。

他长了一副令人如沐春风的脸,笑容仿佛破土而出的新芽,连冬雪都能扫尽的绿意,仅凭一笑,就能给人以无穷希望。

楚秀心的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以为自己在做梦,于是伸出手,紧紧拽住他的袖子:“我找到你了。”

找到你了……我的杀父之仇,杀母之仇,我做梦都忘不掉的大仇人。

嘶!

锦衣卫所,常遇夏揉吧揉吧一纸团,随手往后一丢,重新铺开一张宣纸。

“这女人,是个狠角色啊。”常遇夏喃喃道。

桌子上不仅铺着张宣纸,还铺了一封举报信。

这封信虽然是匿名发出,但因为用的是金石馆内部才用的特殊纸张,所以被金石馆认定为内部知情人士的举报,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举动,譬如急调贺老前来,调查此次展品,检查仓库存品,最后就是彻查罪魁祸首曹先生……

可在锦衣卫面前,没有什么匿名不匿名。

这封信,正是楚秀心所写!

这么个狠角色,听探子回报,已经不满足于一介掌眼身份,缠上了金石馆的东家,本国商行行首裴御京。

“大人,我赤胆忠心,都是为了你啊!!!”常遇夏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大人,沦陷在这样一个人身上,于是拿出死谏的勇气,颤巍巍的毛笔落在纸,刷刷刷……

开始照着旁边那封举报信,模仿楚秀心的笔迹。

“自与君相别,恩情日日减,如今妾已琵琶别抱,另寻新欢,从此往后,勿寻,勿见,勿念。”

区区几行字,写得他大汗淋漓。

几乎每写一个字,虚空之中都有一只无形之笔,在他背上写下一个危字,等他写完整封信,背上也全是危了。

不行!光这么写,他不会信啊!等下又要他提头来见!

于是常遇夏一咬牙,突然间寒光一闪,把腰上绣春刀给拔了出来,然后刀起刀落,斩了自己一截头发下来,团了团,跟信一起放进信封内。

“割发断情!!”常遇夏咬牙干完这一切,豁出去了似的,大喊一声,“来人啊,把信寄出去!!”

第33章 绝笔信

院落里,雪如梨花,飒飒而下,拂了树下两人一身还满。

楚秀心渐渐回过神来,心中低低喊了一声:糟糕了。

她果然引起了对方的兴致,只见裴御京挑了挑眉,仔仔细细打量她一番,然后笑了起来。

“你认得我。”明明是个问句,从他嘴里出来,却一股笃定的意味,他温声问,“什么时候?”

咚,咚,咚。

楚秀心听见自己的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说认错人了?不,泪水还挂在她脸上,若非刻骨铭心,怎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楚秀心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失落,最后伸手将他一推:“你不是他。”

裴御京被她推得后退两步,见她转过身,背对着自己,语气冷冰冰的:“你走,让我一个人待一会。”

过了很久,身后一直没有响起脚步声,楚秀心侧了侧脸,问:“你怎么还不走?”

“我很像你认识的人?”裴御京立在她身后,肩覆雪花,如披白裘,从头到脚一色的白,唯右手持着一枝蜿蜒曲折的红梅,是天地一色白中唯一的红。

“不像。”她嘴里说着不像,但从她这一番表现来看,任谁都会以为裴御京与她的意中人有七八分相似,她怅然道,“是我今天太想他了,以为这么久了,他总该回来找我了。”

顿了顿,她不知为何,真的有些失落起来,叹了口气:“想什么呢,他连封信都不舍得寄我。”

身后,裴御京突然笑了一声:“只有这句话是真的。”

楚秀心呼吸一窒。

“东家。”贺老的声音适时响起,救了楚秀心一命,只见他远远朝这边走过来,年纪虽大,腿脚却十分便利,不一会就凑到两人身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一脸不认同地看着裴御京,“东家,你欺负她了?”

“我没这份荣幸。”裴御京转了转手中花枝,对楚秀心笑,“是谁欺负你,要不要我为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