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辆马车,其中一辆专门用来放置此行最贵重的“行礼”——少主。
车马劳顿,楚秀心很担心他在马车上,根本没有办法制作解药。
但特地观察过几次之后,发现是自己先前小看了他。
术业有专攻,少主虽然人品人品不行,能力能力不行,但他制毒作药的本事却是一等一的。
“时间有限,我没办法给你们搞出完整的解药来。”他目光专注的捣鼓着手中的药材,“只能给你们做一个临时用用的货色。”
“药效如何?”楚秀心问,“有副作用没?”
“能让人暂时清醒一两个时辰。”少主,“时辰一过,又会重新睡过去,要说副作用……估计就是梦多了。”
那这个副作用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对了。”少主突然问,“沈临没跟你一起来?”
“他在前头。”楚秀心说,“好像是路上碰见个熟人,一同说说话。怎么,你找他有事?”
“……我找你有事!”一听沈临不在,少主立刻丢了手里的药,责备道,“怎么样?你给我安排好没有?”
楚秀心一楞:“安排什么?”
“当然是安排我当面献药了!”少主不愉道,“我可是要做双面间谍的人,连太后的面都见不着,我要如何受人赏识,平步青云?”
……你当太后瞎?
第78章 猎画
“……少主。”楚秀心笑,“太后认得你。”
少主一愣:“她怎么认得我?你跟她提过我?”
“我一介平民,何德何能,能面见太后?”楚秀心摇摇头,“是你的脸……”
少主摸摸自己的脸颊,有些莫名其妙:“我的脸怎么了?”
“你这张脸,给裴东家造成了很多麻烦。”楚秀心笑,“若不是他亲手查到你的位置,然后带着锦衣卫过去拿人,那锦衣卫一定会怀疑你们之间的关系。”
少主久久不语。
“……枉费我一直以为叛徒就在身边,不是吴姬,就是左无忌,想不到,想不到……”他咬牙切齿的心想,“竟是你裴玉京!”
“若你一定要见太后,倒也不是不行……”楚秀心话锋一转。
“……什么办法?”少主咬牙追问。
“我找人给你打一张铁面具吧。”楚秀心笑,“太后问起,你就说你的脸受过伤,不能见人,你看如何?”
思虑再三,少主点头道:“好!尽快给我打好面具!”
夜。
车队在一个临近的镇子里歇脚,少主把门窗关好,然后珍而重之的打开木匣,从里面将《帝女图》拿出来。
“……帝女,你都看见了吧?”他神色极严肃,“裴玉京有问题,他八成已经叛变了……”
微微叹息,他转头望向窗外,相思如满月,夜夜减清辉,他望着故国,望着故乡。
“左无忌得过且过,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最后不是被杀,就是被笼络。”他喃喃道,“就只剩下我了……”
可惜这一段话,楚秀心没有听见。
人多眼杂,附近除了沈临,还有别人,她没法像在家里一样,时刻都待在《天女图》内。再说了,路途颠簸,她着实有些疲惫,就早早洗漱睡了。
要不然的话,只怕还不等他们进入京城,沈临连夜就会撬开房门,逼问少主,有关裴玉京的真实身份。
星夜兼程,马车终于驶过城门。
太后听闻沈临来意,有些吃惊:“叫他进来。”
书房的门开了,从外头进来俩给人,前面是沈临,后面是一个铁头人。
“微臣参见太后。”
“草民参见太后。”
太后的目光越过沈临,落在铁头人身上,饶有兴趣道:“这就是你从民间寻来的名医?”
她突然面色一沉:“把面具摘下来!”
铁头人沉默片刻,才抬起手,慢慢将铁制面具从脸上摘下来,露出一张也不知是被火烫过,还是病重溃烂的脸。
太后哪里受得了这个,只看了半张脸,就急忙道:“戴上!”
“是。”铁头人便将摘了一半的面具,重新又戴了回去。
长出一口气,太后抚了抚胸口,只觉得那半张丑脸依旧浮现在眼前,久久挥之不去,有些恼怒道:“连自己都治不好,还敢夸口能救我儿?滚出去!”
沈临:“太后!”
太后:“哀家叫你滚!”
“太后。”铁头人喊了一声,突然从怀中抽出一物。
“你想做什么?”太后警惕心极重,立马叫道,“来人!”
侍卫从门外冲进来,将二人团团围住,太后这才看清楚对方手里的东西,竟是一块帕子,帕子里包裹着几枚糖葫芦。
太后眼皮一抽,她如今见不得这玩意,一见,就会想到误食此物,昏迷不醒的风重光,正想着要如何整治这俩给不逊之徒,突然两眼一睁,只见铁头人一个接一个,把帕子里的糖葫芦都给食尽了。
然后,他两眼一闭,倒在了地上。
“……太后。”沈临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另外一物,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药瓶,“请容臣下试药。”
“等等。”太后喊停了他,她在宫女搀扶之下,慢慢走到铁头人身旁,她低头俯视了他半晌,缓缓吩咐左右,“去喊王太医来。”
王太医一行人匆匆赶来,围着铁头人诊断了许久,最终得出一个答案:“太后,此人应当与陛下中了同一种毒。”
“你确定?”太后问。
稳妥起见,王太医又与左右讨论了片刻,才回道:“八成把握。”
太后知道他一贯如此,十成把握的事,一定要减两成才敢说出口,照他说法,地上这人,妥妥就是跟陛下中了同一种毒了。
确定之后,太后再不肯浪费时间,眼睛看着地上的铁头人,嘴巴吩咐沈临:“试药!”
沈临将药给铁头人灌了下去,之后,就是等。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少主悠悠醒来。
他慢慢睁开眼,看见太后,太医,宫女,太监,侍卫,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众星拱月似的围绕着他,他一醒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然后欢欣雀跃。
“有效,真的有效!”王太医顾不得其他,急忙捡起一旁空掉的药瓶,用根镊子,小心翼翼,一颗一颗的从内壁里,刮出残留的药末。
“好,好,好!”太后也露出这段时间来,最发自内心的微笑,“原来真是一位神医,来人,给神医看座!”
几个太监将铁头人从地上搀扶而起,扶他在软椅上坐下。
“神医贵姓?”太后和颜悦色道。
似乎刚睡醒,有些不清醒,铁头人过了一会,才开口回答:“草民名字叫做……林玉裴。”
见他一副反应慢半拍的模样,太后有些担心:“此药如何服用?可有什么后遗症?”
铁头人——也就是少主缓缓摇摇头,他不仅用药暂时药毁了自己的脸,连声音都故意药哑了一些,声音有些刺耳:“这是第一批解药,药效有限,只能让人清醒一个时辰,过了一个时辰,就要再次服药,有一些后遗症,但不碍事,就是睡着时容易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