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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路(17)+番外

周轶低头,很随意的口吻:“去对面看看。”

她并不是在询问,仅仅只是和他说一声,丁琎知道即使他阻止她也不会听的,于是也站了起来。

姑且当他是不放心她一个人吧,周轶知道他要跟着并无不悦,反而是在意料之中。

她离开位置往摊子外走,热黑和四马要站起来又被丁琎按下:“我来。”

那家民俗店其实离夜市路口很近,过个马路走个十来米就到了。

周轶是被店里挂着的卜布尔丝绸吸引的,各种颜色的丝绸在微黄的灯光下不仅不显黯淡,反而鲜艳异常,那些纹案黼黻,神秘又生动,就同她身上的红裙子一样。

从交河故城回来的路上,热黑极为积极地给她介绍了卜布尔丝绸的历史。这是卜布尔族妇女最喜爱的土产丝绸,用的是古老的扎经染色工艺,色彩绚丽,图样丰富,最能体现卜族人热情的性格。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周轶喜欢到不同的地方去感受不同的文化,唯有此,她的画笔才能画出不一样的作品。

那家民俗店很大,周轶进去后才发现店里商品繁多,琳琅满目,并不只卖丝绸,还兼有各种精致的银饰和有当地特色的手工艺品。

周轶刚进店,店主就迎了上来,是个卜族妇女,身上穿着墨绿色的卜布尔丝裙,十分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在看见她身上也穿着卜布尔丝裙后更是主动和她攀谈,给她介绍店里不同的丝绸匹段,甚至那些图纹的寓意,说的比热黑还详细。

丁琎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中途陈队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看了眼还在认真地听店家介绍的周轶,掏出手机出门接通了。

周轶回头看了下。

“你们是外地来域城旅游的嘛?”

店家问周轶,显然是把她和丁琎看作是一伙人了,她也没费时间解释,点了点头。

店家又笑眯眯地说:“域城欢迎你啊。--*---*--”

周轶回之一笑。

“什么时候到的漠邑撒?”

周轶想了想:“今天刚到市里。”

一般游客要么就是直接到漠邑市里,要么就是从古木里尔过来的,因此店家也从没想过周轶是先去的乡下才到的市里。

“漠邑去了哪儿玩呢嘛?葡萄渠去过呢嘛?”

周轶摇头。

“哦豁,那可巧呢嘛,今天是葡萄节,葡萄渠里有活动,你们可以去看看撒,可热闹了。”店家热情地介绍着,像个导游一般,对她这个外地游客非常真诚,明明是个生意人,却不向她推销商品,反而给她推荐当地值得一去的地方。

“葡萄节?”

“这个季节呢嘛,葡萄都熟了,大家庆祝一下。”

周轶听着,想起了昨天艾尼说的话,难怪他说再过两天就能过节,原来指的是这个节日。

要是在平时,这种当地特色节日周轶一定二话不说就去了,毕竟机会难得,可是现在她并不是自由身,真要去的话还有点麻烦。

周轶并不觉得丁琎会带她过去。

“我儿子现在也在那儿撒。”店家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嗯?”

店家有些骄傲:“他在部队当兵,今天过节呢嘛,葡萄渠里人肯定很多,警察不够用,就向部队借了一些人过去。”

周轶闻言心头一动,垂下眼睑若有所思。

陈队给丁琎打了个电话询问一些情况,还问了四马和热黑,他们交换了些信息,还是没能查出VIRUS绑走周轶的原因。

丁琎挂了电话回到店里,周轶正弯腰看着柜子上摆放的手工艺品,听到他走近的脚步声,她直起腰,拿起手上的一个小玩意儿问:“这是什么?”

她手上拿着一个似印章一样的木制品,它的形状像个小宝塔,木头上还画着彩色的图纹,底端却又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铁针,仔细一看,那些铁针的排布又是有规则的,罗列着形成了一朵玫瑰花。

“馕戳子。”丁琎说,“打馕用的。”

周轶一点就通,立刻就明白了域城馕上的花纹就是用它扎出来的。

她掂了掂那个馕戳子,看向丁琎:“丁队长,介意送我一个纪念品吗?”

丁琎现在算是琢磨到了,只要她一喊他队长,那就是有事要他帮忙。

周轶被绑过来,手机钱包都被搜走了,这事丁琎知道,他不是吝啬的人,一个馕戳子她既然想要,他也不会拒绝。

结账时,店家还送了一个手工小布袋给周轶,她把馕戳子装在里边,把布袋斜背在身上,布袋是卜布尔丝绸缝制的,倒是和她的裙子很相配。

“小伙子,今天葡萄渠有葡萄节的活动,你可以带你女朋友去玩玩撒。”

丁琎和周轶一同进店,俊男靓女,此时丁琎又帮着周轶付钱,店家自然以为他们是一对。

丁琎倒不在意被误会,只不过他在看到周轶眼里的勃勃兴致时微微头疼。

本以为到这会儿她也该消停了,可她似乎并不想就此结束她的漠邑之旅,老实地跟他回去呆着,此刻他甚至有些后悔把她留在了漠邑,早知道她这么能折腾,他下午就该让四马和热黑先把她带到古木里尔。

她简直是身在险境而不自知。

开往葡萄渠的汽车里,气氛异常地沉默,坐在后座上的丁琎和周轶完全不交谈,坐在前面的热黑和四马也不敢吱声。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出去走了一圈,丁队突然说要去一趟葡萄渠。虽然不清楚原因,但看他表情,似乎并不是自愿想去的,想到这,他们不得不再一次佩服起周轶来。

葡萄渠是烈焰山西侧的一个峡谷,南北走向,沟谷狭长平缓,沟内有环绕的溪流和连绵不尽的葡萄架,它被誉为火洲的“桃花源”,每到葡萄成熟的季节,这里就会成为中外游客来漠邑的必去之地,尤其是每年葡萄节这天,更是人烟辏集,好不热闹。

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车就开到了葡萄渠,进了沟里,热黑直接驱车到了接待站,葡萄节的活动就在那儿举办。

接待站依山傍水,有数十条的葡萄长廊纵向延伸。

他们到时,廊外已经停满了车,热黑一时找不到车位,就让周轶和丁琎先行下了车,他和四马两人去找停车位。

每条葡萄廊都有不同的活动,同样都是人头攒动,十分喧嚣。

周轶随便挑了一条葡萄廊进去,经过入口站着的特警时,她还有意地多看了两眼。

长廊顶上盘绕着葡萄藤,葡萄叶大而绿,叶底下垂着一串串饱满的葡萄,廊里摆着很多长桌,桌上放着各种新鲜的葡萄和大小不一的葡萄干供人品尝。

周轶来漠邑后只吃过无核白,还没尝过其它品种的葡萄,所以当工作人员邀请她进行品尝时,她没有拒绝,摘了几颗颜色不同的葡萄尝了尝。

每一种都很甜,但又甜得各有千秋。

丁琎一直跟在周轶的后面,尽管他对她这个点还要求来葡萄渠玩有些微言,但他并没有因此而懈怠,反而尽职尽责地做好一个保护者的角色,甚至在其他游客拥过来品尝葡萄时还会伸手挡上一挡,让那些人不撞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