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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路(120)+番外

陈怀景拍拍他的肩说:“丁哥,你去呗,我帮你看着她,出不了事。”周轶嘴里含着他刚给的糖,冲他很浅地一笑:“小心点。”

丁琎没在踌躇,脱下自己的外套让她抱着,他借了新娘家的一匹高头大马,翻身骑上去后还回头看了周轶一眼。两队各有十五人,三十匹马声势浩大,马上的人蓄势待发,一场激烈的争夺一触即发。“他们可不可以啊?”兰兮芝看着有些担心,总觉得这项运动的危险系数太高了,这要是一不小心从马上摔下来转眼就能被马蹄踏扁。周轶回想起之前在草原上丁琎带着她骑马狂飙,他的骑术很好,她并不担心。

“放心吧。”她说。两队就绪,裁判一声令下,马蹄声瞬间踏破云霄。丁琎微伏着身体减少空气阻力,哨声一响他就拉紧缰绳如箭矢般射了出去,没多久就力压众人一马当先,在接近那只宰好的山羊时他一手扯着缰绳,人从马背上一翻往地面伸手探去,十分精准利索地就先行抢到了那只羊。围观群众见他突围都十分讶异,很快就议论了起来。

新娘家养了好几匹马,丁琎刚才大致遴选了下,最后牵了一匹个头不高,身形并不壮硕的白马,很有乡民都劝他换一匹高大点儿的马,他只是笑着摸了摸自己选中的坐骑,因此在场很多人都把他当做是门外汉,觉得他不懂马,更不懂叼羊,故此时见他第一个抢到了羊自然大跌眼镜。高原马的耐力好但奔袭速度较弱,要想在叼羊中占得先机,速度是制胜法宝,丁琎挑中的这匹马虽不高大,但四肢肌肉遒劲有力,一看就知它是长途驼货用的马。陈怀景紧盯着赛事,见丁琎抢得了先机大手一拍兴奋道:“不愧是丁哥,稳!”丁琎抢得了羊后立刻调转马头要往新娘家的毡房跑,另一队不甘示弱自然不会让他轻易就达到目的,他们迅速把丁琎团团围住,对他的行动进行阻挠,自小在高原上长大的汉子并不会差到哪儿去,很快两队就开始了争夺战,战况异常胶着,那只羊轮番在两队人手里流转,就像是足球比赛,羊被两队人马截来截去,始终没能进得了“球门”。陈怀景看着那只羊又被对方的人中途截走,叹口气很是懊丧,他全心全意地关注着赛况,表情时激动时低落,那样子倒像是场边教练,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下注赌钱了呢。兰兮芝一开始还捂着眼睛不敢看这种她觉得会很“惨烈”的比赛,最后在周围人的欢呼声下还是忍不住瞄了几眼,之后也被兴奋的情绪感染了,她攥着手,在看到丁琎又把山羊夺回去时欣喜道:“姐姐,丁队好厉害啊!”场上马蹄错踏掀起阵阵沙尘,周轶轻笑着,目光始终落在一人身上。

“丁队,你往前冲,我和热黑掩护你。”小孟大声喊道。丁琎点头,他眼神凌厉果敢,双腿一夹催着□□白马奋蹄前奔,白马不辜负他的所望,毫不怯场扬蹄疾奔,速度之快让场边人大为惊叹。眼看着丁琎就要突围,对方那队人马欲要阻挠,热黑和小孟率着本队的人护在丁琎左右,一时马蹄声响彻在哈米尔高原之上,那天上的云彩似乎被这激烈的赛事吓散了,待那只山羊落在新娘家门前时,原上碧空澄澈。

叼羊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了半小时后就此落幕,丁琎和热黑小孟或成为最大赢家,享受着乡民们夹道的掌声和赞美。而丁琎连同他的坐骑更是一举成了全场关注的焦点,叼羊比赛中最后把山羊送到毡房门口的人会被视为“英雄”,丁琎虽是外地人,但乡民们仍是对他不吝赞赏,姑娘们更是频频给他送去多情的眼波。

丁琎牵着白马往回走,才至周轶跟前还没开口说上一句话,几个挞族姑娘骑着马过来,几人的表情俱是带些羞涩又很坦诚直率,她们的眼神流露着对丁琎的欣赏之情。其中一个姑娘问丁琎:“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玩‘摘帽子’游戏吗?”陈怀景歆羡道:“丁哥好福气啊。”周轶睨他,他飞快地和她解释:“‘摘帽子’是挞族男女平时玩的游戏,男方或女方戴上帽子,另一方去抢,抢到了就约会。”周轶一听就懂,这就是个增进感情的联谊游戏。

她扫一眼那几个姑娘,最后和丁琎对上了眼,她在他即将开口前先说话了:“丁队长,大好的日子别扫兴,陪人家玩玩吧,你现在可是‘英雄’。”丁琎听她这话倍感头痛,她又起了坏心思,那表情他再熟悉不过,就是想趁机捉弄他一番。那姑娘弯腰递了一顶花帽给他,丁琎原想拉来周轶挡一挡,现在她作壁上观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他只好自己另谋他法。直接拒绝是不知好歹的,他无奈地低叹,伸手接过花帽戴上,打算用行动委婉地回绝这些姑娘的美意。丁琎才下场没多久又骑上了马,只是这会儿他是不太情愿的,策马前他再次回头看了眼周轶,她面带着微笑抬眼看着他,表情无害。他气得牙痒痒又不好发作,只能压低声音带点威胁的意味说:“氧气瓶还够,回去再收拾你。”几个挞族姑娘看上了丁琎欲要把人留下当高原女婿,她们约好各凭本事公平竞争,谁先抢到帽子人就是谁的。挞族姑娘胆大,马术不比男儿差,面对心仪的男人也不忸怩,奋起直追,几个人围着丁琎一阵进攻,势要摘下他头上的花帽。

恰瓦乡民风开放,挞族风俗淳朴,男女情爱在这里是极其自然的事。周轶看着场上那几个追着丁琎的姑娘,心想或许她误会陆谏了。

陈怀景在一旁投去羡慕的眼神:“这不是我梦寐以求的场景吗?”“呸!不要脸。”兰兮芝踩了他一脚,又忧心地看向周轶,“姐姐,万一丁队的帽子被摘下了怎么办啊,你真让他和别的姑娘去约会啊?”

周轶唇角一勾,表情很淡定:“他不敢。”

丁琎当然不敢,他一心躲闪着几个挞族姑娘不敢有半点马虎,神态比刚才参与叼羊活动时还要全神贯注。一般玩这种游戏的男男女女心里都有个底,如果双方看对眼了,那象征性地推拉一番就好,这顶帽子就是个彩头。现在丁琎这么认真地玩着游戏,一点都不给几个姑娘接近的机会,她们心底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没看对眼。挞族姑娘爽快,很快就不再为难丁琎,他松口气道了声谢,策马往回奔去。周轶扭头和兰兮芝说着话,身边忽的吹起一阵风,回过神来才发觉脑袋上被戴上了一顶花帽,她转过身,丁琎正翻身下马。

她走过去,打量着那匹白马,丁琎看上的这匹马和原上其它的马比起来是瘦小很多,也难怪其他人看不上,今天过后,它的待遇肯定就不一样了,丁琎于它算是伯乐,她嘴边噙着笑夸他:“挑马的眼光不错。”丁琎摸了摸马脑袋,话是对着它说的:“我挑女人的眼光好像差了些。”他松开缰绳让白马自由走动,转过身抬手调整了下周轶脑袋上的花帽,叹口气:“以后不许再胡闹。”

周轶只是笑,她知道要是还有下次他也不会拿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