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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路(10)+番外

就是在这样的静谧中,一些细微的动静才会被放大。

烈焰山的地表因长年不降雨又日日经受烈日的曝晒早已干涸得起了一层壳,人踩在上面会发出轻微的“觱发”声。--*

尽管对方很小心,但这样的声响还是被周轶注意到了。

一瞬间,她如同觳觫的猫,步步地后退着十分警觉。

岔道上冒出一个人影时,周轶下意识地转身往后跑,没跑几步就被人从身后拉住了。

周轶呼声未出就被捂住了嘴。

“是我。”

她听到熟悉的声音,提着的心才算落了地。

丁琎松开她。

周轶吸一口气:“你怎么找到我的?”

“声音。”

下车前他忘了叮嘱她直直往上爬,不过她也聪明,没往其它方向走,否则他要找到她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走。”丁琎打头往下走。

周轶跟在他身后,盯着他的背影看着,觉得这个男人作为一个警察可以说是能力出色了。

早前他让她先行下车进山躲着,她就大致猜到了他的打算。

估计他是把车往前开到了随便一个地方停下,刻意制造出他们是因为油量耗尽不得已才弃车的假相,好迷惑那些绑匪让他们在其它的山谷里搜人,借此调离他们,争取时间。

他呢?一路在山谷中穿梭着回来找她的?光是这点,周轶都不得不佩服他。

这个人无论是体力还是判断力都超乎常人。

丁琎的视力很好,方向感也强,周轶跟着他下山比自己一个人瞎摸索快多了。

临近山脚时,前方的丁琎突然停了下来,伸手拦了下身后的周轶示意她别动。

隔着几座山脊有人在说话,手电筒的光在黑夜中划来划去。

周轶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丁琎仔细辨听了会儿,发现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他们应该是分头在找人。他已经把车开到了十公里外,显然他们上次上了当,这次多长了个心眼。

尽管如此,他也没打算和他们硬碰,现在最要紧的是把周轶安全地带出去。

手电筒的光近了,丁琎拉了把周轶,让她背靠着山谷的凹处,自己则反身覆着她,两人的身体紧贴着,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呼吸。

脚步声似乎就在头顶上,有个人站在他们藏身处旁边的山脊上,拿着手电筒四下打探。

那道光就落在山谷的另一面,离照到他们不到一米远,只要他再往前走几步,他们就暴露了。

周轶看着那道光,手脚冰凉,后背冒出了一阵冷汗。

丁琎浑身肌肉绷紧,眼神敏锐又危险,蓄势待发。

就在他想抢先下手解决对方时,那道光挪开了,另一名斯坦人喊他过去。

丁琎压着周轶一时半刻没动,直到再也听不到斯坦人的声音后才放开她。

“我们现在怎么办?”周轶压低声音问,“报警?”

丁琎极快地回答她:“这里没信号。”

今天一个接一个的惊吓让周轶疲惫至极,她揉了揉太阳穴,对他们目前所处的情况感到头疼:“现在走吗?”

“再等等。”

烈焰山山脉狭长,山谷众多,一个地方搜过了他们基本上不可能再费时搜一遍,所以他们现在呆着的地方是相对安全的。

入夜气温骤降,山谷里时不时还会有风吹过,狭带着寒气。

丁琎听到周轶吸鼻子的声音,他往她站着的方向看了眼,随后换了个位置站着,正好挡住了吹来的山风。

半小时过后,丁琎到附近的山谷里查看了一番,周轶等了约莫十分钟才看到丁琎从另一个岔道上回来。

“那些人走远了?”

“嗯。”丁琎接着说。“走吧。”

他们所在的位置离山脚很近,只不过拐过几个岔口就到了。

出山前丁琎特地探查了下,山脚下没有人也没有车,那些斯坦国人应该都去别的地方搜人了。

从烈焰山脚到马路还有一大段距离,虽然浓黑的夜色给了他们掩护,但也难说不会被那些斯坦人发现。

“还能走吗?”丁琎回头问。

“可以。”周轶答得毫不迟疑。

“你的脚……”

虽然她一直忍着没吭声,但丁琎想也知道,这么一天下来她的脚伤肯定加重了。

“我没事。”周轶沉冷道,“现在走吗?”

目前的情况不允许他们再多停留,等天亮了,他们暴露的可能性将会更大。

丁琎蹲下身体,偏头:“上来。”

“不需要,我还能走。”

“能跑吗?”

“……”

丁琎沉下声,语气强硬起来:“不想再被抓一次就听我的。”

周轶抿唇,垂在身侧的手握了握,最后妥协了。

周轶很轻,背着她比起平时的负重徒步训练轻松多了。

他们顺利地离开了烈焰山,到了省道上,丁琎并没有顺着省道往前走,斯坦国人没找到他们,也许会让人在路上等着。

丁琎背着周轶穿过省道往对面的戈壁深处走。

“我们现在去哪儿?”周轶趴在丁琎背上,望着前方黑黢黢的一片,完全不能辨别方向。

“找地窝子?”

周轶听不明白:“什么?”

丁琎没多解释:“到了你就懂了。”

周轶瞟他一眼,只当他不想和她多说,也就识趣地没有追问。

丁琎的背很宽很厚实,周轶身形瘦削,人趴在他背上能被完全挡住。

今天一天他就没休息过,此时背着她,他的步伐仍沉稳有力毫不虚浮,甚至连粗气都不喘,这样超常的体力,没有经年累月的训练是不可能有的。

周轶被很多男人追求着,但从没被男人这样背着走过,连周振国也不曾,他是个严父,或者说只是对她苛刻而已,对他的其他孩子来说,或许他是个温柔可亲的慈父。

她突然想起来,其实有一个人曾经背过她,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是个男孩,她也不过是个半点大的孩子。

周轶尘封的回忆忽然被勾起了一角,露出了泛黄的底色。

戈壁上只有偶尔刮过的风的声音以及他的脚步声,然后就是他们的呼吸声。

周轶突然问:“我和其他女人比起来,重吗?”

丁琎过了一秒才说:“什么意思?”

周轶盯着他立挺的侧脸轮廓看:“背过女人吗?”

丁琎沉默。

没有还是不想回答?

哪一个都无所谓,周轶只是突然想说话。

“丁琎。”她直呼他的姓名。

“嗯。”

“你认识军人吗?”

“……”

“你当警察的,会经常和军人打交道?”

丁琎第一反应就是她想套话。

他微微偏头:“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好奇。”周轶这么说,语气里却不见得有多好奇,反倒试探成分居多,“特种兵你认识吗?听说域城有一支很神秘的特战队,你知道吗?”

丁琎突然站定,把她放下,然后转过身低头看她,眼神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