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耕云钓月(10)+番外

“我。”

是杨平西的声音,袁双开了门,瞪他,“你要吓死我啊。”

“不是你找我吗?”杨平西说着从外边敲了敲墙壁。

袁双顺了口气,看着他说正事:“这里有夜灯吗?”

“怕黑?”

袁双没承认,含糊应道:“我晚上习惯留盏小灯,不然睡不着。”

杨平西低头,“一定要吗?”

“最好是有。”

这里不是正儿八经的民宿,杨平西估摸着是没有夜灯这种东西,但他没有一口回绝袁双的请求,只说:“我去找找。”

老妇已经睡了,杨平西不好把人喊起来,他在三楼开着的房间里看了看,没找着台灯,正要下楼找时余光瞥到了挑廊另一头的一座神龛。

袁双坐在床边整理自己包里的东西,听到人踩木板的声音,立刻抬起头,问:“有吗?”

“嗯。”

杨平西走进房间,直奔床头,把手上的灯放在床头桌上。

袁双看到杨平西放在桌上的灯,脑门一紧,耳边响起了一阵梵音,顿时无语凝噎。

“这就是你找到的夜灯?”

“嗯。”

杨平西把灯插上电,回头示意袁双把房灯关了。

白炽灯一暗,房内唯一的光源就只有杨平西拿来的那盏电香炉,黑暗中,两支电子蜡烛红光四溢,中间的香炉还插着三根香,顶端幽幽发亮,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房间里静了三秒,杨平西咳了下说:“挺适合的,也不是特别亮,不晃眼。”

这灯是不亮,像是《大话西游》里唐僧唱“only you”时的灯光,简直阴间配色。

“你认真的?”

“……嗯。”

袁双借着这暗沉沉的红光,看着杨平西,有些崩溃地说:“杨平西,我和你有仇吗?你这就想把我直接送走?”

杨平西也觉滑稽,忍笑道:“这灯是拜观音的,很吉利。”

“这么说你是想把我供起来?观音娘娘答应了吗?”

“我拿灯之前和她说了,娘娘普度众生,不会不答应的。”

“……”袁双抬起手,颤巍巍地指着香炉上的三根电子香,心惊胆战地说:“这灯亮着我还敢躺下闭眼吗?”

杨平西见袁双满面红光,表情异彩纷呈,嘴角忍不住上扬。他别过头,压下了笑意才说:“没有别的灯了,这个是最合适的,你将就下,就当是普通的夜灯。”

他话音刚落,电子蜡烛忽的闪了下,一时间竟像是真的烛火。

袁双毛骨悚然,生怕这光把什么东西给招来了。

她心里发毛,搓着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说:“还是把这灯给娘娘送回去吧,不劳烦她了。”

杨平西看她,“不怕黑了?”

“……我突然觉得可以克服一下。”

杨平西暗笑,转身打开房灯,拿了电香炉离开。

袁双关了门,目光犹疑地在房间里逡巡了一番,最后还是决定开着灯睡。她在包里翻了翻,找到了一个未拆的口罩,打算用来当眼罩凑合一晚。

口罩的遮光性到底是差,袁双闭着眼睛还是能感知到屋顶白炽灯的光线,她在床上直愣愣地躺了会儿,就是觉得刺眼睡不着。

就在这时,杨平西又来敲门了。

袁双坐起身,把口罩往头顶上一推,没好气地问:“又干嘛?”

“给你送夜灯。”

袁双想到杨平西刚才找来的电香炉,心里打了个突,不知道他这回又拿来什么奇葩夜灯。

她起身去开门,眼神狐疑地盯着门外的人。

杨平西看到袁双头顶上戴着的口罩,眼里闪过一抹笑意,递过一个手电筒,说:“在楼下找到的。”

袁双接过,按了下手电筒的开关,见灯光颜色正常,嘟囔了句:“这还靠谱点儿。”

“能撑过一晚吗?”她问。

“不确定。”杨平西眉毛一挑,说:“不然我还是把那个电香炉拿回来放你房间里?半夜手电筒要是没电了,还能有个备用灯。”

“不必。”袁双毫不犹豫地回绝,“还是让它好好侍奉观音娘娘吧。”

杨平西轻笑。

袁双把手电筒拿回房间,关上灯试了试,灯光虽然是直射的,但怎么也比电香炉好使。她把手电筒放在床头桌上,让灯光射向门的方向,房内有了光,她心里踏实许多,总算能安心地躺在床上。

深夜的寨子十分静谧,只有窗外小溪潺潺流淌着的声音,让人心静。袁双以前因为工作的缘故,有失眠症,每天晚上都翻来覆去很难入睡,就算睡着了也不踏实,夜里常常会惊醒。但这天晚上,兴许真是体力透支了,她难得一夜好眠,一觉睡到了天亮。

清晨,窗外传来人声,袁双翻了个身,迷瞪了会儿才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她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尚早。床头桌上的手电筒彻底没电了,幸而她昨晚睡得沉,半夜都没醒来。

睡了一宿,她的精神是养回来了,但身体就跟被碾过一样,嘎吱作响。

袁双往墙边挪去,敲了敲墙面,等了会儿没得到回应,不由嘀咕了句:“还没醒?”

她穿上鞋走出房间,往隔壁房看了眼,门开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人没在。

袁双没在房间看到杨平西,倒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她趴在木头栏杆上往楼底下看,杨平西正和老妇在门口说话。

似是有所感应,杨平西蓦地抬头,看到袁双时很自然地说了句:“醒了就下来吃早饭。”

袁双洗漱后回房间拿上包下楼,见杨平西坐在小餐桌旁朝她招了下手,便走了过去。

坐下后没多久,老妇端上两碗粉,杨平西拿了筷子递给袁双。

袁双接过筷子吃面,这碗牛肉面和她以前吃过的不太一样,粉条扁扁的,像粿条,味道不错。

杨平西进食速度快,先袁双一步吃完了粉,他怕她着急,便说:“你慢慢吃,我去买包烟。”

“好。”

一碗面下肚,杨平西还没回来,袁双去找老妇,想把房费和早餐费付了,却被告知杨平西已经付过了。

这的确是他的作风,心眼大得很,也不怕她到时候赖账不给他钱。

袁双又等了会儿,始终不见杨平西的人影,她坐等不住就自行出了门,打算到停车的地方等他。

侗寨周围山林环绕,清城山间雾气未散,还有点凉意。袁双边走边打量寨子里的房子,昨晚夜色深沉,她只看到了个大概,现在仔细一瞧,不得不为房子的细节所倾倒。尤其是寨子中心的鼓楼,即使远远看着都觉精致。

花桥上有几个老奶奶坐在小板凳上在摆摊子,袁双好奇,走近了才知道她们卖的是自己手工编织的发带。

刚才一路走来,袁双见到的老人居多,她猜寨子里的年轻人都出去务工了,而留在寨子里的老人只能种种田,做做手工艺品赚点小钱。

袁双动了恻隐之心,就挑了一条发带,正要拿钱包付款时,边上来了几个年轻人,三女两男,衣着时尚,看着就不是本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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