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才?”杨平西故意说。
“是女貌。”
说话间,老妇抱着被子上来了,她进了房间就说:“我前阵子把被单拆下来洗了,现在帮你们套上去。”
袁双见她佝偻着腰,忙拦下说:“不用了,已经很麻烦您了,剩下的我们自己来。”
老妇回头,杨平西也说:“您去休息吧。”
老妇没推拒,点了下头说:“那你们有事再喊我。”
“好。”
老妇走后,袁双把被单展开,杨平西要上前帮忙,却见她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就把被子套好了,那熟练程度看得他这个开旅店的都自叹不如。
“在家经常套被子?”他问。
“差不多吧。”袁双含糊地应道,她扯了扯被角,直起腰问:“这里有新的洗漱用品吗?”
“有,我下去拿。”
杨平西下楼问老妇要了新的牙刷毛巾,上了楼在“大床房”没看到袁双,喊了她一声,就听到隔壁间传来了回应。
袁双顺手把隔壁屋的床给铺了,杨平西进屋时她正抖搂着被子,动作干练。
“拿到了吗?”袁双把被子一叠,转过身问。
“嗯。”杨平西把手上的东西递过去,说:“浴室在走廊尽头。”
袁双拿了东西出去,挑廊的灯坏了,她走了两步,看着前方黑黢黢一片,总觉得黑暗尽头有什么东西在躲着,便又倒了回来。
“怎么了?”
袁双咳了下,不自在地说:“没灯,我看不到浴室在哪儿。”
杨平西见她眼神闪躲,勾了下唇,举步往外走。
“我带你过去。”
袁双跟着杨平西往前走,两人踩着木板,跫音交错,她心里稍稍安定。
到了浴室,杨平西先进去,把灯打开,这才走出来问:“要我在外面等你?”
袁双一个人是有点怕,但让一个大男人站在门外等她洗澡,她也不自在,就说:“不用了。”
“嗯。”杨平西离开浴室,走到挑廊拐角处站定,拿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就站在那说话。
袁双见他不远不近地站着,心下倒没那么害怕了,赶紧走进浴室,关上门。
房子的浴室是改造的,空间狭小,也没做干湿分离,淋浴的地方旁边就是一个马桶。看得出来这个浴室许久没人用过了,热水器边上都结了蜘蛛网,洗手台也积灰了。
袁双以一个酒店人的眼光来看,这里是哪哪都不合格,但形势所迫,她也没那么多讲究了。
今天出门前她没料到晚上会留宿在外,所以没带换洗衣物,现下即使有热水器也不便冲澡,只能囫囵擦个身体了事。
洗手台上有瓶洗面奶小样,袁双猜可能是之前在这住的游客留下的,她也顾不上洗面奶过没过期,挤了一些把脸洗了。
幸而今天出门急,她只抹了个防晒,没有化妆,不然此时卸妆也是个让人头疼的大问题。
洗了脸擦了身,人总算是清爽了,袁双把束起的头发放下,用手抓了抓,立刻闻到了一股汗味。
她嫌恶地皱了下眉,犹豫再三,最后还是洗了头发,用毛巾包好湿发后才把牙刷了。
杨平西和大雷通完话后还在挑廊上站着,正低头回着消息,听到尽头传来脚步声,抬眼就看到袁双包着头发走过来,那形象,夜里乍一看,活脱脱像一个阿拉伯人。
“我好了。”袁双扶着自己的脑袋,说:“先回屋了。”
杨平西颔首。
袁双回到房间,随手关上门,这房门还是插销的,她费了点力气才把门关好,转身走到床头边,推开窗户。
房子临溪而建,窗外面就是条小溪,溪水上头是一座花桥。这个时间,聊天的人还没散,谈话声随着清风送到房间里。
袁双拆下头上的毛巾,拿手抓了抓湿发,忽然听到有人敲门,下一秒就听到了杨平西的声音。
“是我。”他说。
“什么事啊?”袁双披着湿发起身,打开门。
杨平西把才从楼下拿来的吹风机递给她。
袁双暗道他还挺贴心,这时候倒像是旅店老板了。
杨平西看了眼房间里敞开的窗户,提醒道:“山里蚊子多,你睡觉的时候最好把窗户关上。”
“哦,好。”
“有事喊我。”
袁双点头。
杨平西走后,袁双把头发吹个半干,之后坐在床边拿过手机看了眼抢票情况,还是一张票都没抢着,她气闷,咬咬牙买了个加速包。
从购票软件上退出来,袁双去找李珂,苦诉今天几回倒霉的遭遇,没一会儿李珂就给她打来了视频通话。
“你现在在哪儿呢?”李珂上来就怼脸问。
“一个小侗寨。”
“和上午带你去大瀑布的那个男司机?”
“嗯。”
“他人怎么样啊?”
“挺好的。”
“长得怎么样?”
“……也挺好的。”
李珂马上挤眉弄眼,笑得一脸奸/淫,说:“你这支支吾吾的样子,看来是长得很不错啊……有没有考虑来一场旅途艳遇啊。”
袁双瞪眼,“瞎说什么呢。”
“我认真的,之前体检,医生不是说你内分泌有点失调么,我看就是太久没沾‘荤腥’了,找个男人睡一睡就好了。”
“咳咳。”隔壁传来了几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
袁双:“……”
她第一回 住木头房子,没想到隔音这么差,顿时窘得脚趾抓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珂见她满脸慌张,又调侃道:“嘿,袁又又你居然害羞了?这不像你啊。”
“你别说话了。”袁双狂按音量键,想想又觉不妥当,当机立断道:“我们打字说。”
她挂断视频,爬上床,趴在墙上去听隔壁的动静,在那一阵咳嗽声之后,她就再没听到杨平西的声音了,也不知道刚才那几声他是无意的还是有意的。
袁双身子一萎,双手捂着脸,欲哭无泪。
刚才李珂的话要是让杨平西听到了,那她丢人可就丢大发了。
第7章
袁双今天累极,洗完澡后整个人松散了下来,很快就犯困了。在接连打了几个哈欠后,她结束了和李珂的线上聊天,不再和她争论关于“旅途艳遇”的可行性,准备睡觉。
花桥上的人约莫是散了,外边再没有交谈声传进来。袁双关上窗户,要关灯时发现床头没有开关,她叹口气,认命地走到门边。
关了灯,房间顿时被黑暗吞没,是实打实地伸手不见五指。袁双觉得自己像是像掉进了某个黑洞里,她心里毛毛的,又把灯给打开了。
房间的灯虽然瓦数不是特别高,但怎么说也是白炽灯,晃眼,整夜开着她肯定睡不着,可关上灯她心里又没安全感,晚上睡不踏实。
袁双分外纠结,她思索了下,走到墙边,抬手敲了敲,又贴上去听隔壁的动静。
“睡了?”
袁双嘟囔了句,正要再敲一敲,自己的房门却响了。她冷不丁被吓一跳,捂住心脏问:“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