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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为你而燃(58)

作者: 三月春光不老 阅读记录

清清冽冽,让人想起冰冻着的花儿,春日来,冰消雪融,一朵浸了水的梨花娇娇俏俏地冒出头。

春水映梨花,梨花润而白。柴青不仅嗅觉灵敏,听力也好极了,似笑非笑:“公主这是喜欢?”

姜娆头摇成拨浪鼓,下唇咬得发白。

“那就是不喜欢?”柴青寻思一晃,态度不逊:“巧了,你不喜欢的,恰好是我喜欢的。”

光阴流逝,门外的天空转而沉沉,红日藏进云层,一阵风吹过,不等人反应过来,正月里飘起细细碎碎的小雪。

门前石阶很快覆盖一层白,乍冷还寒,鸟儿缩着脖儿躲起来,殊不知屋内的人热汗一点点从鬓边淌到下颌尖。

砧板上的鱼肉又鲜又美,一动不动伏在那,每一寸的软嫩被抚在掌心,伴随厨子不客气的调笑声,一滴细小的汗珠砸在地砖。

就此破碎。

姜娆难受极了:“你放开我。”

柴青倨傲撩眸,用行动表明她的态度。

姜国公主,姜娆,活该欠收拾!

她一个坏种,被个小姑娘骑在头上,昨日那样尴尬伤心的场面她再不想经历了。

她柴青,就不做正人君子了,去他娘的正人君子,她就要坏!

“柴柴,你——”

“住口!”

一巴掌不假思索地拍下去,姜娆眼眶立时红了:怎么还打人呢?

“这一下,是罚你出尔反尔,丢下我一人跑了。”柴青自认公道,问:“你服不服?”

姜娆受制于人,小声哄道:“我服,你松开——”

啪!

“这一巴掌,是罚你恃美逞娇,故意害我不做人。”

啪!

“这一巴掌,是罚你早不来晚不来,在我做梦的时候跑过来。”

啪!

“这一巴掌,是罚你来都来了,还敢进我的屋,欠揍!”

啪!

手上的触感太好,柴青一时忘了嘴边的话,索性不讲理:“这巴掌,是我想打你,你服不服?”

内室寂静,半晌听不到回应,她心里一慌,趴在姜娆后背去看她的脸:“问你呢,服不服?”

臀部难以忽略的疼如潮水泛来,姜娆一夜未眠,思了一夜,念了一夜,揣着一颗热腾腾的心跑来哄人,折了身段,吞了委屈,却在那最后一下包不住眼眶的泪。

“哭了?”

柴青吓了一跳,烫到似的急忙撤回手,退开几步,别别扭扭道:“多大人了,怎么还哭鼻子?可、可不是我狠心,是你先不厚道的。你……”

她有心多言,话到嘴边说不下去,挥挥手:“算了!你走罢!摸也摸了,打也打了,我气已经消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

“桥”字停在喉咙,倏地噎住。

却是姜娆泪眼朦胧地转过身,怔怔看过来,一张流泪的小脸,一阵红一阵白,仿佛下一刻就要指责负心女薄情寡义。

柴青被自己的设想逗笑,笑到一半,她收敛神色,浑身不自在。

这算什么事呢。

她和姜娆认真来说是先生和书迷的关系,退回昨儿个,最多最多是有过一段露水情缘,哦,还是失败了的。

两人都不是痴缠不放的性子,何至于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你该不会……”是被打傻了罢?

她的未尽之意姜娆哪能不懂,登时面色潮.红。

前摸后打,摸的人存了坏心,挨打的人隐了爱意,她的坏胚子是真的很坏。

悸动羞赧的感觉还没完全褪去,姜娆小觑她一眼,迈开腿,略过那处的反应,边走边掉泪。

那一眼是很复杂深奥的一眼,当下的柴青总之无法读懂,她看着姜娆走开,看着她有些怪异的姿势,猜测是把人打疼了,她下意识蜷缩指尖。

三花猫窝在坏种的木板床,被抱起来时睡得正香。

姜娆抱了猫来,胸前的衣裳还没穿利索,柴青偷偷瞟她,梗着脖子问道:“又怎么了?”

“没怎么。”姜娆把猫送到她怀里。

两两靠近,这回柴青真真是看清楚了,喉咙干涩:“猫,猫给我做甚?”

姜娆没理她,背过身,红着脸整敛凌乱的上衣。

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柴青狠不下心肠当做没看见,一手抱猫,一手递出纯白无花的帕子:“给你擦擦。”

她瞅着她委婉拭泪,姜娆皮肤细嫩,只哭过一回,眼圈红红的,眼尾染了绯色,她不由地记起那泄愤泄.欲的几巴掌,悄摸摸地生出淡淡的悔意。

或许,不该和她计较的。

她当姜娆的眼泪是疼出来的。

有心看看挨打的地方怎样,猛地被自己惊醒——这是魔怔了吗?

打就打了,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姜娆若以死相逼,她这巴掌是落不下来的。

柴青越想越觉得自己无耻,心里烦闷不快。

姜娆一直在暗中观察她的脸色,察觉到她心情又要不好,哽咽道:“大善人这两日胃口不好,我带它来看看你。”

她绝口不提昨日和方才,柴青心底好受些,只不过……她摸摸三花猫胖胖的肚子,压根不像食欲不好没吃饱的样子。

四目相对,她率先别开眼,睁眼说瞎话:“是瘦了……”

姜娆捂着帕子笑:“你不气了?”

“谁说我不气?”柴青刚要痛斥某人的任性行径,目光撞上她哭红的眼睛,心尖发软,声势弱下来:“一般般。”

一股古怪的氛围在两人中间蔓延开。

三花猫倚着柴青手臂睡大觉,尾巴蜷着,呼噜声相当有韵律。

“这是祛疤的药膏,你记得用。”

白玉瓶放在柴青手边的位置,姜娆不错眼地瞅她,认认真真,满怀善意的注视像是一把火忽然烧在某人屁股底下。

柴青坐不住,腾地弹起来,大善人受惊地睁圆眼,想不通这人类发的哪门子疯。

门打开,她刻意不看那张脸:“公主该走了。恕柴青不远送。”

风雪围绕的小镇,姜娆看了眼天色,心知自己近乎翻转的态度引起这人的不适。

不说少时的坏胚子如何,长大后的柴青,顶着坏名,看似强大,实则卑怯,不习惯接受旁人的好意。

她不知这些年柴青经历了什么导致性情大变,一声不吭地俯身抱起猫儿,脊背挺直,定定地望过去:“那我走了。”

柴青目送她离开。

事先想好的要当着姜娆的面踩碎那一口口的箱子也没做成。

美人回过身来,立在阶前,笑意盎然:“我送你的东西,你要好好收着。”

“啰嗦。”

柴青反手关上门。

姜娆驻足在这片风雪天,深深地凝望那扇门,好多的话不能说出口,好多的情意无法表露。

坏胚子能消气就好。

气大伤身,她心疼。

柴青一个人憋在安静的房间,无所事事地拿起白玉瓶,瓶塞拧开,淡淡的药香味扑鼻,是不可多得的好药。

门外的脚步声响起,簌簌的踩雪声轻轻缓缓,可想而知那人走得多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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