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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为你而燃(101)

作者: 三月春光不老 阅读记录

和亲仪仗浩浩荡荡,王室的威风逼煞春风,和这比起来,柴青算个屁啊。

人世一浮尘,渺小一蝼蚁。

一个吓破胆子的坏种,再坏,可不敢在天家头上掘坟。

她扯扯嘴,权当春.梦一场。

她这人太坏了,她这人太浑了,浑浑噩噩过活,姑娘家的真心都给不起。

难怪姜娆要走。

柴青抱着大小猫儿心神不宁地迈开腿,系在腰侧的香囊一晃一晃的,像姜娆这个人,香香的,艳艳的。

三花猫胆肥地爬到她肩膀,小猫安静窝在她臂弯,柴青单手捞起轻飘飘的绣品,笑话姜娆辛苦半夜连只鸟都没往上挪。

没有比翼鸟,没有鸳鸯。

她绣了万年青。

手指搓开香囊的封口,放到太阳下一晒,冒出头的,是一小缕乌黑靓丽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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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蓝色的香囊小心翼翼地装进一根细长雪白的发丝。

收好封口,香囊紧贴在心脏的位置。

前往上邪和亲的美人唇畔缓缓绽开笑——若如此,也算结发同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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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温暖,太平山安享太平,柴青老树扎根地杵在三月和风中,佳人赠送的香囊滚烫在心口。

有道是:

结发百年。

万年长青。

她低声叹服:“姜姜啊。”!

第62章 凋零花

姜国前来和亲的队伍退出小镇,泰安客栈不再有妙曼熟悉的身影,姜公主离开的那两天,春水镇好些人对此念念不忘。

那日见过的美人美得令人心折,热热闹闹议论几轮,人们感叹公主生不逢时,命途多舛,也有人猜测公主一入燕王宫,少不得要夺走燕王全部的宠爱。

人走了,日子还要过。

小镇的百姓恢复以往的作息,每日也依旧有来来往往的江湖客穿梭在大街小巷。

柴青坐在路边的茶水摊,往前看看人进人出的泰安客栈,往后瞅瞅红尘万丈的春水坊。

姜娆走了,仿若也带走她的魂儿,抽走坏种长长的脊梁骨。

她软趴趴地倒在槐木桌,颓得没眼看。

少年倒杯茶,端起来一饮而尽,杯子倒扣在桌面,折扇“啪”地敲在桌沿:“回神了!”

“……”

柴青毫无反应。

钱小刀摸着下巴:“你再想她,她也回不来了,除非你追上去,把人抢回来。”他越想越觉得这是个法儿,有什么比‘美人救美’更激动人心的呢?

倘柴青真能追上去,和人狠狠打一架,打一架,没准想不通的事就通了。

他桃花眼闪闪发亮,怂恿道:“去罢,阿嫂待你那么好。你不去,枉为人!”

柴青眼皮一动,嫌他聒噪。

“欸?别走呀。”

他追上去:“我是认真的。那要不然这样也行,你求我,不,你拜托我,你只要开口,就是天上下刀子,我也替你去了!不过去归去,能不能把人抢回来,这我不保证哈。”

前面的人走得无精打采,聋了似的,钱小刀感觉到挫败,心道:这算怎么一回事嘛,原指望人能支棱起来,这下好了,仅存的那点精神气也没了。

“柴姐姐……”

“别跟来。”

她有气无力地丢下一句话,身影飘远。

钱小刀搔搔头,愁死了:“我没和你开玩笑,那天我说的话是真的,你再这般下去,就休怪我不讲江湖义气了!”

他喊他的,柴青充耳不闻。

镇子最北,有一条河,怪有名的,名为‘洗剑河’,相传八百年前

剑圣与人比武,大胜,途径此地,撩起河水洗净剑上血。

柴青站在洗剑河前,风吹起她的发,她盘膝坐下,看山,看水,打发时光。

两天了,不知姜娆走到哪儿了。

意识到又在想她,柴青心重重一跳,狠狠闭眼,告诫自己莫要多想。

现在就很好。

没什么不好。

姜娆心有牵挂,她不去上邪,她的娘亲恐有闪失。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柴青狠下心想:她没有选择,我难道就有选择了?

我尽力了。

我也想救她。

河水倒映她的影,影子慢慢凝成姜娆的脸,柴青揉揉眼,呼吸一滞,一掌拍向平静的河面。

美人的芳容顺着流水破散。

柴青咬紧牙关,稍倾,气机紊乱,内息倒流……

钱小刀是在河岸对面发现的她,找到时,柴青陷入昏迷,唇角残留血渍。

他低叹一声:“道是风流客,也是可怜人。”

麻溜地将人捡走。

柴青有柴青的苦。

心关难越。

心结难解。

偏要解,就会落得频频呕血的下场,再严重些,难免走火入魔。

盈回巷二十八号,此间的主人躺在床榻,床前围着男男女女。

“怎么样?”

莫玲玲收回诊脉的手:“心病难医。”

柴青的症结不在于任何人,只在乎于她自己。

勘不破过往种种,谁也救不了她。

以前顶多丧得气人,这会连点人气儿都快折腾没了,和心病比起来,她的内伤也不轻。

“我去写封信告知柳姑娘。”

“柳姑娘能来吗?”

“来不了。”易容参与过青青订婚宴的吴二道:“合欢宗乃北方大宗,继任大典就在这三五日。”

“我去抓药。”

钱小刀抓起药方往外走。

后半夜,柴青清醒过来,莫玲玲等人又不知藏匿到何处,院里只剩下钱小刀一人撑着下巴守夜。

房间传出轻微的声响,他一个激灵,快步如飞赶过去,并不进屋,隔着门道:“你醒

了?我猜你也该醒了。桌上有粥,你趁热吃。”

“多谢。”

“我做这些不是白做的,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柴青当然知道。

刺客盟死了十六名义士,钱小刀的兄长也折在那儿,他要的,他们要的,无非是她一鸣惊人,扬名立万。

粥很烫。

她一股脑灌进肚子,吃饱了,坐在大床发呆。

不知做点什么。

往常姜娆会来,她们可以亲亲密密地说小话,也可以做成年女女爱做的那档子事。

柴青成了无头的苍蝇,在自己限定的圈内原地打转。

“我的猫呢?”

“没在你房间吗?”

她急忙搜寻,果然在床板下找着躲起来的猫母女。

大善人挨着小善人,猫眼圆溜溜的。

深夜,柴青起来喂猫。

猫儿的存在,一定程度使得她有事可做,不至于游手好闲。

但猫儿不是乖顺的绵羊,一旦找着机会就爱往街上跑。

柴青不是姜娆,没姜娆那么受猫猫狗狗青睐,猫见了她和人见了鬼没两样,撒丫子满世界扑腾。

这日,她的猫又跑了。

说不清是大猫拐走了小猫,还是小猫溜溜哒哒带坏了大猫,柴青出门寻猫,看见长街捧着画像来回逡巡的江湖人。

若她见过莫玲玲的真容,不难看出,其中一幅画像画得和本人有七分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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