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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伴(51)

“她又没事。”

倪小惠说:“她回乡下养老去了,还经常给我送瓜果蔬菜呢。你梅姨喜欢你,你就说想她了,接她来城里住几天,她肯定愿意来。”

虞晚星想了想。确实,梅姨对他可好了,基本上有求必应。她经常训自己儿子,但不会说虞晚星半句。虞晚星刚去国外那两年,梅姨偶尔还会给他打电话。问他吃不吃什么,吃的话,就捎着倪小惠的包裹寄过去。

后来,周望梅没在虞家做事了,没有正当理由联系虞晚星,虞晚星也没打电话给她,因此才完全断了联系。这样一想,自己还挺没心没肺的。

虞晚星问:“为什么退休了?梅姨身体还好吗?”

倪小惠说:“不缺钱就退休了呗,又不需要她赚钱了。”

虞晚星哦一声,不再继续问了。

*

过了会,倪小惠突然问他,“话说回来,你跟夏野还有联系吗?”

虞晚星顿了秒,低着头戳甜品,“我联系他干什么。”

“我就顺嘴一问。”

倪小惠了解他,“看你的样子也不会。你从来不联系别人,都等着别人联系你。”顺便还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提起徐夏野,“前几天你爸在说,夏野公司广告做得好,想跟夏野聊一聊,看能不能帮他宣传一下。我说找你儿子啊,你儿子跟他交情好——好个鬼,别人不巴着你,你就不和人好了。”

虞晚星蛋糕都不吃了,“我一直对他很好啊,怎么说的好像是我…”

“你帮你爸搭个线?”

“不去。别找我。我跟他关系不好。”

倪小惠了然道:“你看。”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但倪小惠以前没问,现在突然想知道了,“你跟夏野是怎么闹掰的?”

虞晚星赌气道:“就你说的那样。他不巴着我了,所以我不喜欢他了。”

倪小惠惊诧,“这么点事?”

虞晚星破罐子破摔,“就是这么点事,我就是小肚鸡肠。”

就是他这么小肚鸡肠的人,在准备出国的时间里,也渐渐地消了气。但是他已经把留学的事说出去了,全家、包括蒋家都在为他出国的事出力,这时候再说不去就显得不那么好收场了。

虞晚星给徐夏野发了短信,内容就是“我不生气了,不跟你计较了”的意思,结果徐夏野没回他也没去送他,这才让他们两个彻底断了联系。

要说有特别大的矛盾吗?没有,但就是没有联系的理由了。

虞晚星在外面遇到委屈的事,都会下意识的跳过徐夏野,把电话打给异国的蒋明远。也是那段时间,他和蒋明远渐渐破冰。

两年高中结束之后,他们去了同一个城市上大学。不过那时候,虞晚星早已适应了独自生活,和旧友重逢也变得可有可无了。

第54章 没有装傻

蒋明远的品鉴会,虞晚星去了,认不到几个人,躲在角落里喝酒。不得不说,这次酒会办得不错,五花八门的互动小摊,还有乐队在台上镇场,气氛就没有降下来过。夜晚越深,店里越热闹,以至于虞晚星厕所都没去,生怕去了回来位置被人占了。

好不容易,蒋明远看见他,撇下朋友,过来和他说话。他吃了颗怪味花生,倚着虞晚星的桌角,“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虞晚星回他,“不要钱的,不喝白不喝。”末了还要强调一句,“没喝你家的。你家的,难喝。”

蒋明远:“…我谢谢你。”正要离开,虞晚星拉他衣服,“你帮我占座,我去上厕所。”蒋明远不解道:“这有什么好占的?”全场到处是桌位。虞晚星不依,“就要坐这里。”这个位置隐蔽、安静,很少有人经过。

蒋明远说:“行。”帮他占着位置,等他回来。可是,他是主办方,怎么可能坐得下,没一会,有人喊他说话,他只能离开座位走了。出去时,正好碰到徐、谢两人过来,他经过徐夏野旁边顿了下,“里面有个空位,你去坐一下,帮虞晚星占着。”

徐夏野一怔,“谁?”

从蒋明远找上他,到酒会正式落地,期间起码有半个月,蒋明远愣是一声没吭,没说虞晚星回来了。他不做声,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徐夏野没问——你不问我就不说呗。再则就是瞒得久了,更期待他知道后的反应,就等他这一刻的表情。

太有意思了。

蒋明远拍拍他的肩,好似交代了一件无足轻重的事,稍微停顿之后就跟着别人走开了。

徐夏野半会不能回神。

谢清池歪头问他,“怎么了?”

徐夏野缓缓找回自己的声音,“没事。”说着话,朝蒋明远示意的方向看去,正看到虞晚星跌跌撞撞的回来。洋酒,又叫国际烈酒,虽然比不得白酒,度数却也都不低。虞晚星喝了很多,现在上头了,差点撞上室内盆栽。

谢清池也看到了他,随即收回视线,默不作声地走开。

*

虞晚星回原来的位置,远远地,他看见桌边没人,心里吐槽蒋明远不负责任,下台阶时没注意高度,晃了一下差点歪倒。一只手抓住他小臂,稳稳地托住了他。虞晚星说:“谢谢。”抬头一看,是认识的人。

徐夏野是下班后直接过来,衣服没换,西装西裤、稍显正式。头发没有特意打理,略显凌乱的搭在额头,透露出几分随意。

虞晚星离开之前,徐夏野就已经很高了,具体不知道多少,反正比他高很多。这些年,虞晚星长高了不少,现在一看,仍然矮他一截。过分。

虞晚星思绪乱飞,漫无边际。因为喝醉了酒,面上笨笨呆呆的,没显出尴尬和局促。意识到这件事后,他认为自己相当镇定,可以自若的面对重逢。

两人站得有些久了,直到经过的人出声,“站在这里干什么?”才不约而同的,离台阶远了两步。虞晚星慢吞吞地,把徐夏野的手拿开,很有礼貌的再次道谢。

“虞晚星。”徐夏野站在原地喊他,声音不似平常的沉静。倒是虞晚星,看起来没什么波动,他回过头温吞的问他,“干什么?”

“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应该有很多话说,但什么都说不出来,出口便变成了客套寒暄。

“有一阵子了。”虞晚星说:“记不清了。”他自顾自的回去,没管徐夏野去哪里,是去别处喝酒,还是跟着他过去。等他转过来坐下时,发现徐夏野跟来了。徐夏野指搭着对面的椅子,“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坐吧。”虞晚星大方得体,不痛不痒。

桌上摆了几瓶酒,几个空杯子,还有一些小吃。虞晚星没招待他,自己添了点酒,继续喝。添到第二杯时,徐夏野抓住瓶底,“少喝点,你喝多了。”

虞晚星撇开他,“和你有什么关系。”

在这之前,徐夏野不是没听过类似的话,比如“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我们绝交了哇”,不过都是对蒋明远说的。徐夏野不是当事人,听得很乐呵。现在轮到他了,他才知道有多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