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秋知道严野是来真的,他从小就这样,脑子里有根弦是疯的,打人下死手。
家里人一直都很担心有一天他会犯下大错,被关进大牢,以后只有探监才能见到他。
严秋都怀疑他哥是不是有狂躁症。
“今天晚上不许吃饭,自己在这里好好反思。”严野把严秋关在房间里,下了楼。
哥哥管教妹妹天经地义,当父母的不敢吱声,只弱弱地帮他盛好饭,希望他吃完后可以消消气。
晚上严野躺在床上,装没看见爸妈偷偷给严秋房间送吃的,掏出手机打开学校论坛。
他在搜索栏中输入了付云的名字。
他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严秋会对这个人死心塌地,就算被甩了都要再贴上去。
他从小看着她长大,知道她什么德行,今天害怕了就说自己再也不敢了,明天不怕了,该犯错还是犯。
阴奉阳违、屡教不改。
论坛上关于付云的帖子很多,基本从他入学前就已经有人在讨论了。
他是当年的状元,不少学长学姐在论坛里猜测他会报考哪个学校,当时就有人发了照片,底下全是花痴的,嚷嚷着一定要让招生办把他抢过来。
等入了学,付云刚踏进校门就被人拍了照片问这个帅哥是谁,后来军训和新生晚会更是图片满天飞,整个学院都知道大一来了个超级帅的学霸。
严野麻木地看着满屏的花痴贴,其中夹杂着几个崇拜贴,无非就是付云又拿了什么什么奖,又被校长带去参加什么什么会,总之十分全能,浑身上下挑不出一点毛病。
要说唯一的不足,就是太花心了。
可大家说了,长成这样花心难道不正常吗?他又不欺骗人感情,也不图人钱财,就花花心而已,不算什么大毛病。
不过不止花心,还有人发帖说付云其实男女不忌,证据是他在高中时交过男朋友。
无图无真相,这条帖子很快就被刷了下来,了无生息。
在一众夸奖中,当然也少不了学校男同胞的嫉妒贴,他们看不上付云被捧得这么高,暗戳戳发帖踩他、骂他,但杯水车薪,在迷妹的包围下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严野瞪着眼睛扫完,最后结论是自家严秋过于肤浅。
从付云身上找不到什么解决方法,唯一的方法是让严秋回炉重造,重新做人。
他决定从第二天开始要对严秋进行教育整改,重塑她的价值观、人生观、求偶观,以防她再被付云这样的男人迷惑。
第4章
严秋的受难日开始了,她哥疯了。
疯得彻底,疯得一塌糊涂,疯得让她根本受不了,只待了半天就逃离回学校。
其实她不是故意跟严野作对,她是真心喜欢付云,喜欢得不得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他什么,明明都没见过几次面,可就是喜欢。
她觉得付云给她下蛊了。
因为严野的疯劲,严秋消停了一段时间,在学校老实上课,回家乖乖待在房间,哪里也不去。
严野觉得自己的苦口婆心初有成效,终于让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有了一丝改变。
所以在晚上严秋说要和同学出去吃饭,他高兴应允,并表示可以开车送她。
家里的车就放在院子里,秋天的傍晚天气已经变凉,严秋穿了身连衣裙,外面加了个外套,乖巧地坐在车上。
“晚上可能会比较晚,吃完饭还要去唱歌。”她如实报告。
严野点点头,启动了车:“结束告诉我,我去接你。”
把严秋送到饭店后,严野又开车绕路去城西买了爸妈爱吃的烧鹅。
就在他拎着袋子准备上车时,突然窜出辆黑车,直愣愣撞向路边。
好巧不巧,就撞在他的车上。
严野拨开眼前漂浮在空中的灰尘,走到肇事车旁边,看到驾驶座的酒鬼,此时已经晕了过去。
他忍住怒气,给交警和保险公司打了电话,又打电话告诉爸妈这边出了点事,让他们先吃晚饭。
等交警和保险来了,无尽地交谈和掰扯,等终于定好责,4S店把车给拉走,天色已经全黑了。
手中的烧鹅变冷了,严野站在路边打了很久打不到车,只能去坐公交。
他缓步朝公交站走去,却在中途被一群人挡住了路。
对方从饭店里相拥着走出来,一群中年人喝高了脸,脸红肚子大,还不忘互相吹捧。
他们没看到自己挡住别人的路,只抬手招呼着司机,安排着一个个地上车。
严野立在旁边,看到人群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化成灰他都认识。
认出了付云,其他人也变得好认起来,这个是某个系的主任,那个是某教授,好几个都是学院里的人。
等他们你推我就地全坐上车后,饭店门口归于平静,只有付云一个人倚在路灯旁,像被遗忘了。
严野没打算这时候招惹他,付云明显喝多了酒,走路都打转,眼神更是聚不起光,他属于胜之不武。
所以他准备无视对方走过去,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故意的,就在他走到路灯旁边时,付云突然转过身看了他一眼,然后“哇”的一声,胃里那点东西全吐在了他身上。
手中的烧鹅已经不能要了,连带着鞋、裤子、衣服,以及他这个人,都被付云的呕吐物污染。
严野呆滞在原地,甚至忘了愤怒。
付云吐了出来后,眼神变清明了些,也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在心底暗道这孽缘,却又被自己的呕吐物熏地朝后退了半步。
“我赔你钱。”他连忙说,唇齿间还带着大舌头,显然酒没有完全醒过来。
“呵。”严野冷笑一声,看了眼自己一片狼藉的身上,抬头阴鸷地盯着罪魁祸首。
付云被他吓得又往后倒了一步,但自知理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吐在了这个冤家身上。
“衣服我赔给你,我——”
话还没说完,严野就大步迈过去,狠狠地抱住了付云,将身上的污秽全都赠予回去。
“啊——!”付云气得怒吼出生,又被气味熏得闭紧嘴,以防再吐一次。
他试图掰开严野的手,可这家伙力气出奇得大,死死地捆着他,丝毫不放手。
直到怀里的人认命地放弃挣扎,严野才松开手,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付云的魂已经没了,扶着旁边的路灯才没倒下。
严野把手里被毁掉的烧鹅扔到垃圾桶里,抬眼看道最近的酒店,走进去开了间房。
“给我也开一间。”付云跟在身后,声音萎靡。
“不好意思先生,今天只剩最后一间房了。”前台为难地看着付云。
严野把身份证递过去:“开。”
付云都不敢细看自己身上,说话也不敢大口呼吸,用手捂着鼻子,闷声问:“附近还有其他酒店吗?”
“最近的离这里两公里左右。”
两公里....走路过去能把付云熏死,打车,能有司机愿意接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