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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前夫难(8)+番外

壮壮哥大名杜壮,人如其名,他从小就吃得多,长得快,在同龄人面前一个顶仨。只不过阮承从小只爱黏着方泽坤,虽然与杜壮家只有一墙之隔,两人也算不上熟。

阮承侧身请杜壮进门,杜壮摇摇头,把手里的一个沉甸甸塑料袋塞到阮承手里,发出闷闷的笑声:“不进去了,不进去了,媳妇儿还在家等我呢。”

他指指那个塑料袋,语气和善:“我媳妇说看到新来了个邻居,让我来送点她刚做好的豆花,没想到这邻居竟然是你,嗯……你怎么回来了?”

阮承双手接过塑料袋抱在怀里,有些不知道该怎么与杜壮解释,他思绪翻涌,扯出一抹笑容来:“大城市呆久了,还是觉得家里比较适合我。”

当初阮承走的时候,只说想去谋求更好的发展,并未与旁人提过方泽坤的事。

杜壮点点头,没有丝毫怀疑:“回来也好,哪里都比不上家舒坦。”

两人又寒暄两句,杜壮匆忙离去。

阮承把塑料袋放在摇摇晃晃的木制餐桌上,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带盖子的瓷碗,氤氲的热气顺着盖边的缝隙升腾,虬曲向上,然后逸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离开C市久了,阮承久未听到“豆花”这个名词。

他掀开盖子,白嫩嫩的,如同胖娃娃似的豆花铺开在碗里,随着阮承的动作轻微摇晃,旁边是些微发黄汁水,清亮得可以映出人影来的。这与他记忆中的样子慢慢重叠。

阮承去厨房取一个勺子过来,没有蘸任何调料,挖了满满一勺放进嘴里。

浓重的豆味在口中弥漫开来,豆花滑嫩,软绵绵的入口即化,阮承却吃出了几分涩味,他的表情一分悠远两分怀念,剩下七分都是苦涩。

没有调料的豆花隐隐发苦,阮承却一大勺一大勺地往嘴里塞,他的两颊如同将要过冬的仓鼠一般鼓鼓囊囊,咽部因为一刻不停地吞咽而有些疼。

本以为早就湮灭在时间碎片中的记忆,却被眼前这一碗年少时最稀松平常的食物轻易挑起。

豆花饭算是C市的特色之一,而方泽坤的妈妈更是远近闻名的“豆花西施”。阮承父母走得早,他全靠着周围的街坊邻里拉扯长大,其中最关心他的,就是方泽坤的妈妈。

或许是因为太爱笑的缘故,她的眼尾有着细碎的鱼尾纹,头发总是随意地挽一个结,却自有一番风韵。

小阮承经常缠着少年方泽坤,去他家蹭豆花吃。

那时候的方泽坤全然不似现在这般冷漠,他会打趣阮承掉了门牙,把豆花吃了满身;会嫌弃地把阮承拎进浴室,胡乱在他头上抹满洗发膏,弄得两人身上都满是泡泡;也会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拽进刚刚晒过,软绵绵香喷喷,带着阳光的味道的被窝,帮他掖好被子。

彼时阮承刚刚失去母亲,方泽坤一家就是他灰暗人生中的光。

阮承曾经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方泽坤分化成了Alpha而他自己分化成了Omega,他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恩赐。

夕阳的余晖透过厚厚的窗帘照射进来,留下一道道金灿灿的光路,就洒在碗的旁边,点点碎光透过桌子折射到阮承的眼睛里,他眯起眼睛,实在无法把小时候的方泽坤与现在的联系起来。

半碗豆花下腹,阮承腹中逐渐有了饱意,而就在这时,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

“壮壮哥,还有什……”

阮承把嘴里那口豆花咽下去,前去开门,他的话说了一半,突然愣住了,眼前的不是那个和蔼可亲的壮壮哥。

高大的Alpha站在门外,他逆着光,阮承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像一堵墙,死死地挡住所有的光亮,一股足以让人陷入深不见底的淤泥中的绝望由心底缓慢升腾,阮承瞬间回想起上次并不愉快的,他忍不住狠狠打一个寒战,随即不顾一切地用力地摔那木门,下意识想把痛苦隔绝在门外。而在门即将关闭的瞬间,方泽坤的手挡在了门与门框之间。

方泽坤闷哼一声,硬生生承受住了这突如其来的夹击。

他的指节瞬间充血,一点也不结实的木门剧烈晃动着被弹开,足以想象阮承到底使了多大的力气。

方泽坤脸色阴冷,寒气逼人,他的手臂死死抵在木门之上,问道:“你刚刚在叫谁?”

第8章

只是转眼,两人就一周未见了。

这时间说长也不长,与之前方泽坤成月的不回家根本不值一提。但方泽坤那被工作霸占得满满当当没有一丝缝隙的内心里,难得地像被蜜蚁一点点啃食了一般,有了豆大点儿的空隙,酸酸的。

他想阮承了。

想他亲手煲的永远热乎乎的汤,也想他在床上永远异常配合的纤细腰身,想他红通通的含情却克制的眼神。

方泽坤难得被勾起情愫,他想来找阮承,给他一个惊喜。

但这满腹的柔情却被阮承那一句话赶得一干二净,他现在只觉怒火中烧,Alpha的独占欲令他发狂。

方泽坤的双目赤红着,空气中Alpha信息素的味道急剧攀升。

他从阮承口中,听到了别人的名字。

在方泽坤的认知里,阮承不过是过来散散心,玩闹一番。阮承嘴笨,不会与人交际,又没什么特长,如同路边一根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野草,除了他身边无处可去。但方泽坤没想到阮承这么快就在这里认识了新的人,他仿佛真的要抛却前尘过往,留在这个潮湿的、能听到小贩推车来回着卖东西的、慢节奏的城市中消磨时间一般渡过余生。

这与方泽坤的预想完全不同,好似脱轨般的失控让他难以接受。

阮承一步步后退,方泽坤则半步不离地逼近着他。

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上了,阮承被困在方泽坤与餐桌之间,他步幅不稳,几乎下一秒就要栽倒在餐桌旁的椅子上。

“你在叫谁?”方泽坤皱着眉又重复了一遍。

阮承眼中满是戒备,他死死盯着方泽坤的身后,随时做好将要逃离的准备,他冷着声音道:“与你无关!”

“怎么无关?”方泽坤的声音抬高了一些,他挑起眉,瞳孔中能看到隐约的火光:“我是你的Alpha,是你的丈夫。”

现在再听到这两个词,阮承只觉得好笑,他兀自向后退了两步,双手背在身后,浑身上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如同一只受到惊吓而炸毛的刺猬,手指则在餐桌上慌乱地摸索着。

抑制剂,抑制剂在哪里?他记得他就把抑制剂放在桌子上了。

阮承焦急地寻找着,Alpha急剧侵占性的信息素太浓烈了,以致他的呼吸已经开始急促起来,脸上泛起不自觉的嫣红。

自从上次方泽坤强制他发情以后,阮承就准备了大把大把的抑制剂,摆放在家里的各个角落。

什么骨骼疼痛,浑身无力,高烧,发情期紊乱,身体机能下降……这些副作用阮承通通不在乎,他就算是顶着破烂的残缺的不能自理的身体,也不愿被方泽坤那样粗暴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