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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歌,跑调而过(12)

“对,就是去卖猪崽子的地方。”

“你怎么舍得卖了你同类啊。”

他不再理我。车开了两个多小时,晕乎得我几欲作呕,周围人家的灯光渐渐稀疏直至不见,车道两旁被荒山取代,一路而来几乎没有看到其他车辆。我心里开始发毛,这哪里像能卖猪崽子的地方,简直就是凶案最佳现场。

我不由得想起《人体蜈蚣》里面变态医生拿人做活体实验,他该不会想把我拉到他的地下实验基地,然后活生生解剖,用我来填充论文里面的一项项实验数据。不过他大学专业跟医学没有半毛钱关系,如果偏要发挥专业特长,他应该把我当砖头砌进墙里面了。

越想越乱,偏偏他突然来了个急刹车,我马上行了一个磕头礼,胃袋里的酒啊肉啊随之翻滚不止,我赶紧捂住嘴巴,想吐不能吐的感觉憋屈得我想骂娘。

我转头正想质问他,触及他盯着前方难看的神色后,话到喉咙又吞了回去,我顺着他目光看向车前,看清前方状况后一时愣住了。

大雪封路。

“失策。”他懊恼地喃喃了一句,“昨晚忘记留意路况,这段路一到下雪天经常封了。”

“这……这怎么办啊?”夜黑风高被堵在这荒郊野岭,我不觉又心神不安起来,倒不是因为刚才那种不靠谱的天马行空,而是担心我们会被困住。

他检查了一下仪表盘,我也凑过头看去,吓,油量不高了。

“我们先回小镇再说。”话毕调转车头往小镇飞去,他一路神色凝重,我也不敢多话,我和他大概都在盘算同一个问题,这些油还够我们走多远。

车开了快两个小时,我们终于从实验数据中得出了答案,油尽粮绝也只好弃车而走。

他埋头走在前面,闷声不语,看得出他挺郁闷的,如果他是导游估计现在已经失业了。他只是偶尔回头确定我还跟着,又继续走。其实我倒无所谓,毕竟小时候经常从深睡中被姨父拎起来晨跑,这点距离纯粹只能算散步。雪天里走着走着周身就暖和了起来,也不算太艰辛的一件事。

唯一问题是,周围黑得溶解了一切,只有月光惨淡在头顶,搞不好哪里藏着孤魂野鬼在虎视眈眈盯着我们。这么一想心里又凉了半截,走夜路一直是我的软肋。瞅着他挺拔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拽着他走的冲动,又不好意思表现自己的恐惧。

想着想着,不觉停住了脚步,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背影。心想如果数到十,他能发现我没跟上去,我就死皮赖脸拽着他走好了。都怪我手头没有硬币,只好这样赌一个几率问题。

一,尽量停顿,二,再停顿久一点,三……八——

“怎么不走了?”他停住转身插兜看着我。

“你怎么知道我没走啊?”赌赢了,我笑嘻嘻地一面说一面向他走近。

“你像个熊一样,走路没法——”话到一半突然断了,他直视着我身后,脸上满是震惊。我被他的神色瞬变惊呆了,随即止步不前,疑惑身后究竟是什么的同时,恐惧也一点点浸满内心,该不会刚才被我料中了吧,再不济可能也是三五个歹徒什么的。

他慢慢伸出手指向我的背后,欲言又止,好像在叫我自己回头看,我哪里敢回头,气都不敢喘,万籁俱寂只能到心脏砰砰砰擂鼓的声音,慢慢靠近奔溃边缘。

凄厉的一声尖叫,我拔腿就往他跑,一把将他紧紧抱住,双眼紧闭头埋在他胸前,已然不知矜持为何物。

旋即头顶传来一阵丧心病狂的大笑,我即知自己被他耍了,可恶的腿还被吓软了。

“这么大个人了,还那么怕黑啊。”他语气一转,无可奈何地道,“还能走不?”

我从他身上挣扎出来,刚才那一抱算是颜面尽失了,赶紧点了点头。

“喏,怕就抓着。”他向我弯起手肘,我也不客气,赶紧拽住,我的玻璃心可再也受不起惊吓了。

总算摆脱了那胆战心惊的气氛,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回到小镇,累得跟个驴似的,我们达成共识,今晚住一晚明天再做打算。

小村镇本就是靠旅游养活,如今圣诞节各家旅馆更是人满为患,可谓饥不择食,给我一间柴房我也阿弥陀佛了。挫败多次后,我们终于在累瘫前找到了一间单人房。

只是找到落脚地那一瞬间的如释重负在进入房间的那一刻就彻底土崩瓦解,气氛霎时间降到冰点,真是尴尬得可以。

一张床,一男一女,一晚上。长夜漫漫,防不胜防。

想着长大后,除了跟老唐这种在我眼里性别可以忽略不计的人类一起过夜外,我还真创下了在小周身边当了六年乖乖女的记录。想到立的牌坊如今就要轰然倒塌,心里猛然泛起一股难以自已的羞愧感。

我真是个思想开放行为保守的活化石。

“今晚我睡这行了。”我指了指壁炉边的沙发,靠近炉火应该不会半夜被冷醒,“你生病刚好,要保证睡眠质量。”

“嗯,我也觉得。”他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真是世风不古。

“你,你就没点孔融让梨的精神。”

“对方要是个美女,我肯定让。”他装模作样从头到尾打量了我一遍。

我甩了一个枕头过去,他接稳,然后扔到旁边的沙发上。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尊老爱幼啊,我偏要睡床上。”我赌气地趴上去展开一个大字。

“幸好你没用‘怜香惜玉’这个词。”说完他就拉开玻璃门出阳台抽烟去了,我自讨了一个没趣,悻悻地起身出门去了楼下,扫荡了几瓶主人亲自酿制的好酒回来,打算带些回去孝敬老爹姨父贿赂老唐。

我拉开玻璃门伸头好奇地瞧着他手里的烟,他道:“怎么?你也想来一口?”他把烟盒朝我晃了晃,我想了想,点点头,钻到了阳台。

他弹了一支过来,我接住后他又抛了打火机,逗我玩呢吧。不知道风大还是手抖,或者技术问题,打了好几次不是只起了几个火星就是点不上烟。

他终于看不下去了,过来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烟叼自己嘴里,拿过打火机打燃凑到烟边,烟一下子就冒了个红头,果真是把老手。然后他把烟递回给我,我猛吸上几口,没有吞云吐雾的快感,相反还有点臭,忍不住皱眉。

我把烟还回给他,连忙摆手道:“不行了,我投降。”他笑着接过,吸完后跟我一起回到了屋里。

看到我带上来的酒,他问过我后就开始自斟自饮起来,酒香飘过鼻底,我也忍不住牙痒痒起来,他似乎洞穿了我的心思,问我要不要尝尝。

如果不稍加控制,闻到那酒我流口水都能流成痴呆样了。另一方面却又告诫自己,酒在这间只有一张床的房间属于违禁物品,一碰就触犯了禁忌。

“你放心,我对小姑娘没兴趣。”他幽幽道。

他总是知道我的燃点,收发自如地点燃我的脾气,我忍不住一口气,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和他对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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