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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燕/那位客人(39)

“跟对面门邻居喝酒,半夜回自己家,睡觉,十一点多醒……吃了饭自己一个人在家呆到快四点来这里上班,凌晨两点——”

“好了好了,足够了。”民警准备收起记事本,“能最后问一个问题吗,你去找钱冬薇具体为了何事?”

蔡堂燕:“私事。”

民警表情登时不太好,另一个胳膊肘撞了一下他侧腰,插话:“好了,我们要了解的暂时先到这,谢谢你的配合。如果有需要,可能还要再来打扰你。”

两人夹着笔记本侧身挤过雨篷下的火锅桌,出到外面同时大吸一口气。

刚才问话那人先开头,“下一个找谁问?”

“顺藤摸瓜,看看她对门呗。”

“这钱冬薇家人也有意思啊,她每个月初寄钱回家,这个月的家里没收到,就匆匆跑来找人了。这要是钱按时到,估计平时也不多问几句,不然离开住的地方半个月也没人知道她去了哪。”

“嘿,她老子老娘还不知道她以前干什么的呢。走吧走吧,赶紧问完收工回家。”

这两人又是一晚忙活,最后将走访打听到的消息汇总,大海捞针般的工作难度让两人抓头挠耳。一番分析后,得出以下归纳——

蔡堂燕对门刚好是扫黄组的同僚曹达,证实喝酒一说,并提供了一条新情报。这蔡堂燕啊,不是一个人住,有个男人经常出入她家,唯一可辨认特点是腿脚看上去不是太麻利;

又问到钱冬薇另一叫储向晨的昔日同事,这人那晚七点之后行踪存在破绽,也是跟蔡堂燕一样缺了一段有力的不在场证明,而据“混合夜色”其他人反应,蔡堂燕和储向晨私下关系不错;

另外监控显示经常出入钱冬薇公寓还有一个男人,身份未明;

目前要先找出跟这两个女人有关的两个男人,看是否能将线索串起来,找出突破点。

收工回家路上,这两人无聊又说开了。

“你说这钱冬薇到底跑哪去了呢——哎,不是我乌鸦嘴啊,照以往的经验,99%已经活不成了……”

“我懂我懂,这种场子的女人身份不明不白,多是见不得光,一个嫖资谈不拢,或者病死——淋艾梅什么的——或者虐杀,失踪经常有的事,有些死在外头家里人都不见得来找……”

“哎,还是别说了,现在还无头苍蝇呢,这么想下去今晚不用睡了……”

“……”

第二十七章

这晚被询问后, 蔡堂燕一直心不在焉,反应迟钝, 被老板娘斥了两句,灰扑扑下了班。

她几乎一路小跑回到住所, 翻出钱冬薇的钱包和手机,犹疑是否要交给警察。

这念头刚冒出来,马上被扑灭。她想不出该如何解释东西为什么在她这。另一个想法浮现出来……她马上否了, 扔了跟抛尸一样,要被人发现,也是百口莫辩。

蔡堂燕第一次翻看钱包里的东西, 除了身份证、银行-卡, 几张零钱和票据,钱包最秘密所在无外乎相片夹层。那里塞了张美发优惠卡, 蔡堂燕把它拉出来,一张大头贴随之掉出。

……藏得真深。

大头贴从印刷质量看应该是好几年前,两个人脑袋凑一块,左边一个的确是钱冬薇, 不过比现在青涩许多,甚至有点土气, 而右边一个戴着眼镜, 五官不错,看着有点眼熟……

灵光闪过,蔡堂燕把东西搁置沙发上,翻出那本《蝴蝶梦》——咦, 原来夹这的照片呢——她确认后来没动过,就连当书签也是背面向上。

苦苦思索好一会,方想起常鸣曾经嫌用照片当书签太膈应,换了一张他打印的废纸。

想起缘由,自然而然就想问这个人把照片放哪里了。

而那个“常”字也不经意溜出口,才反应过来人早没了。她抿紧嘴,像要把心事锁肚子里,又想到那人曾叫她不许抿嘴,难看,登时心烦意乱,好似一盘好棋被一只突然蹦出的猫搅乱了,她明明可以控制局面。

索性也不再去找相片,把手机钱包连着常鸣经常给她读的《蝴蝶梦》用塑料袋套了一块塞沙发底。

钱冬薇依旧不知所踪。民警以配合调查为由,再次将储向晨和蔡堂燕分别请进派出所。

民警拿出一张监控相片,指着上面一对人的背影中男的那个,“这个人你有印象不?经常出现在钱冬薇公寓的。”男人带着帽子,监控前低了头,拍不到正面,女人从背影判断是钱冬薇无误。

储向晨捏着相片盯了好一会,扔回桌面,不屑道:“不认识,脸都看不到。”

“再仔细看看,身高、体格,有没有和谁比较相像?”

储向晨又研究一会,铅笔般细直的腿在桌底下猛地抖动。

“不认识。”

“真不认识?”

不耐烦,“嗯——”

“那能说一下2月27号晚上7点到10间你在哪里做什么吗?”

“你们不是问过了吗?又问一次啊。”

“上次你的回答是和老乡喝酒,但我们问过你的老乡,你恰好7点左右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储向晨靠向椅背,嘬着嘴,仍在抖腿。

“你们怀疑我。但是老大,她的失踪真的跟我没关系。”

询问的民警用指节警告地敲了一下桌子,“我们不是怀疑谁,是请你配合调查,让我们快点找到钱冬薇下落,好跟她家人交代。”

“还是那句话,我跟她不熟,那晚没见过她。”

此后民警一再循循善诱,也套不出有用线索,这也侧面表明,这人肯定隐藏了什么,至于是否与案件有关,还得进一步确认。

这边针对蔡堂燕的询问也在进行。女人心理防线相对脆弱,这第二次一上来,便让案子有所进展。

照旧问她是否熟悉监控里的人,她凑近一下,马上说:“蔡江豪。”

民警没想到她认得那么快,“谁?”

蔡堂燕说:“我哥。”如同上次一样,她两只拳头依然藏在衣袋里。

“你哥认识钱冬薇?”

“嗯。”

又问了怎么认识,蔡堂燕对无关自己的部分一一相告,只到被问及那晚七点到十点在做何事,她便三缄其口,回避刻意。

民警无奈只好把蔡江豪请来,这位听到钱冬薇失踪,脸上先是吃惊,接着松了一口气,丝毫不掩饰。

早就知道这位赖皮的德性,民警揶揄,“她失踪了好像你很开心啊。”

蔡江豪口是心非,“没有没有。我也着急呢。”心里却无比舒坦,这下没人逼他出打胎的钱了,这位比不得蔡堂燕那只软柿子,泼辣得很。

民警同问了27号当天晚上动向,蔡江豪心情飘忽着,随口答:“跟我妹在一起。”

“在哪里,在一起做什么?”

这下敲响脑子里的警钟,蔡江豪又翻盘道:“不是,和一个哥们在一块,储向晨,嗯,储向晨。”

通常撒谎的人需要记忆包括伪造在内的多个“事实”,高压之下容易造成混乱,往往不经意抖出的便是那个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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