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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知青宿舍(55)

梁孟津脾气好吗?他从小到大是出了名的倔种,想做的事情谁都拦不住,父母有时候长吁短叹,就希望他能稍微软和点。

他自认也不是这样的性格,抿抿嘴说:“还不错吧。”

怎么夸他还不高兴,脸都垮下来了。

许淑宁现在很能顺着他的毛,哄道:“非常好,从今天起我将全方位对你指手画脚。”

她的言语生动,还伸出手画了个大大的圈子,虽知道是玩笑之语,梁孟津仍旧不免有许多的联想。

少年人啊,怎么能忍住不勾勒未来,连孩子的名字都估摸着起好了。

许淑宁哪里知道他已经设想到七老八十,打哈欠道:“一暖和就犯困。”

好像坐在太阳底下,晒得人暖洋洋的。

梁孟津看她眼角带着一丝泪花,说:“那吃完饭早点睡。”

许淑宁点点头,真正要睡觉的时候反而看着横梁发呆。

齐晴雨还没熄灯,照例在被窝里看连环画,听见她翻身的动静道:“再给我三分钟,马上关手电。”

反正第二天不急着干嘛,许淑宁不好剥夺人家这点小爱好。

她自己的睡眠质量差到离谱,委实怨不得人,又翻个身道:“我有点睡不着。”

失眠啊,齐晴雨兴致勃勃道:“那咱们来聊天!”

她一到晚上就比白天更有劲,许淑宁觉得她兴许是只猫头鹰,哑然道:“你挖一下午的笋,不累吗?”

齐晴雨只有上工的时候才会感到疲惫,活力满满道:“我还是六七点的朝阳,怎么会累。”

许淑宁简直是无言以对,把枕头靠在墙上,坐起身说:“那聊什么?”

齐晴雨被她问住,想破脑袋也没有答案,苦恼道:“怎么跟开会似的,我都想不出词来了。”

夜谈哪有正儿八经起个调的,不应该顺其自然地开始吗?

许淑宁看她抓耳挠腮的样子,抱着被子说:“我其实一直想问,你怎么天天看这套连环画。”

齐晴雨对自己的兴趣爱好有一长串的话要说,恨不得当场写个千八百字的作文出来。

许淑宁听来听去,觉得应该总结为“就是喜欢”四个字,因为没有逻辑,世上也没有那么多的缘由。

她道:“怪不得你千里迢迢带到大队。”

书的分量重,齐晴雨一路上就抱着它们,大部分行李都在哥哥的手上。

她想起来还有点过意不去,说:“齐阳明比较辛苦。”

哪怕连名带姓,其中的亲近之意也很明显。

许淑宁难得说实话道:“我其实挺羡慕你们的,有个伴来下乡。”

齐晴雨最为庆幸的就是这个,为此多数时候肯听管教。

她叽叽喳喳地细数着哥哥的优点,想起来眼前人的落寞刹住车。

许淑宁并没有放在心上,夸赞说:“阳明人是很好。”

相处下来就知道,知青们并没有坏人,只是从陌生到熟悉需要磨合。

谁也不是生来就适应集体生活的,每个人的个性在群体之间就显得格外的棱角分明。

稍有不慎,没有磨平的角会刺痛人。

像许淑宁今天就被扎了一下,她不太愿意回忆,把注意力投入到谈话中。

两个女生秉烛夜谈,快到凌晨三点的时候,许淑宁率先投降道:“不行,我必须睡觉了。“

她上下眼皮直打架,意识都开始打瞌睡。

齐晴雨则是意犹未尽,灯灭几秒后道:“淑宁,下次咱们再聊。”

就这么一呼吸的时间,许淑宁已经睡着,没能及时和她约定。

齐晴雨不信邪地又叫一声,这才确信舍友真的沾枕头就睡,只能拉过被子蒙住头,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进入梦乡。

第40章

许淑宁的习惯是早睡早起, 甭管前一晚几点闭上眼,第二天照常天刚亮就醒。

这种刻在骨头里的闹钟,没能控制住人打哈欠, 她眼角冒出泪花来,换衣服的时候随手擦掉, 悄摸摸地出门去。

此刻是拂晓, 太阳将要升起, 山中的雾气笼罩,仿佛连人的头发都要浸湿。

许淑宁把帽子戴好, 进厨房把火生起来,

她烧的第一锅是水, 咕噜咕噜冒泡后倒进暖水壶里,倒的时候没注意, 一滴溅在手臂上。

这种事对整天在灶前忙碌的人很正常,她下意识啊一声就没当回事, 把切成块的地瓜和麦粉一起放进去,和凉水搅拌均匀后盖上锅盖。

渐渐的, 灶上传出沸腾的声音。

许淑宁仿佛能闻见早饭的味道, 吸着鼻子到外头洗漱。

端在屋檐下, 郭永年冷不丁的出现。

得亏他的脚步声重, 不然能叫人吓一大跳。

但就这样,许淑宁也一脸惊魂未定道:“你下回动静再大点。”

郭永年算是发现, 她看着温柔乖巧的样子,实则很一惊一乍, 有点风吹草动都瞪大眼。

他心想自己也没有这么吓人, 还是老老实实说:“我尽量。”

也就是他脾气好,换个人都没这么容易答应。

许淑宁觉得自己也挺过分的, 往右挪点给他让出位置来。

仿佛是新的一天的号角,水沟前很快蹲满了人。

除开还在赖床的齐晴雨,知青们全员到齐。

齐阳明隔着窗叫妹妹两声,漱个口说:“淑宁,你帮我看看她是不是不舒服。“

女生房间他从来是不进去的,路过眼神都不会往里飘一下。

许淑宁正在用冷水洗脸,倒吸口气说:“就是困,三点才睡的。”

三点?怎么不熬到天亮去。

齐阳明没好气道:“那不管她,我们自己吃。”

知青们每顿饭都不会剩一粒米,分配到大家身上有定量,因此坐下来一起吃饭是件要紧事。

但齐阳明今天不客气,把妹妹的拨一半给郭永年说:“咱俩吃,饿死她。”

郭永年心有不安,双手抱着碗道:”不合适吧。”

齐阳明才不会真的把妹妹饿死,说:“等她起来自己会蒸鸡蛋吃。”

稍微富余点的人家,专门给家里的最小的孩子做这个。

像许淑宁就一直吃到六岁,等弟弟许自言出生之后才断,可惜吃的味道她不太记得,被大哥虎口夺食的事情倒一清二楚。

似乎坏的事情,总是比美好叫人印象深刻,悲观的念头也第一时间向人袭来。

郭永年心想自己现在想吃鸡蛋都很有困难,一仰头喝口地瓜糊糊说:“那谢啦。”

齐阳明拍他的肩膀,意思是咱俩谁跟谁。

他吃了妹妹的半份,把碗一搁扛着锄头出门去。

郭永年也一抹嘴跟上,两个人勾肩搭背地往外走,准备去自留地挖土豆。

走出几步,许淑宁喊道:“没带水!”

郭永年跟阵风似的跑回来,很快连影子都消失不见。

也不知道他俩走得有多快,几乎只看得到尘土飞扬。

许淑宁到院子里拍棉被,一边指挥洗碗的梁孟津道:“多放点热水,你看你那手红的。”

大队的水全从山上来,夏天那叫一个沁人心脾,冬天里真是碰一下就要人半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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