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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教同人)糖果法则(30)

作者: 黑醋栗/糖醋菌绾 阅读记录

这也算是对得起那昂贵的费用了,她想。

一块块雕工精致的方石错落在这片草地中,这十年内她从没有去细看过贴在那上面的黑白照片,或者其他的石碑究竟是什么形状的。

毕竟这些都与她无关。

她在意的照片、在意的石碑,从来就只有那一个。

从来就没有变过。

她出入这个地方已经有十年了,甚至现在马上要奔向第十一个年头,对于自己要找的位置自然已经是了熟于心。

或许她下次真的可以试试自己能不能闭着眼睛找到那里,她忽然这么想道。

纵使她走得不快,但是终于还是走到了她要找的地方。

望着贴在碑上的那张黑白的照片,照片中的男人一如她记忆中的那样夺目,在这十年内似乎从来没有变过。

其实自从十年前他变得再也不会有体温、有心跳起,他就不会再有所变化了。

所以她记忆中的他,也就那样永远地停留在那最后一眼上,恒久不变。

她依旧记得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棺木中放满了白色的百合花,浓郁的花香充斥在她的鼻腔中。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被百合花包围着,双眼再也不会睁开。

她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听见他独有的咆哮、听不见他别扭却充满关心的话语、听不见他的唠叨。

所有与他有关的声音、图像、回忆,全部在那一瞬间戛然而止。

她缓缓地蹲下,伸手抚摸着那阴冷的石碑,雨水湿了她原本还有些暖意的手,那刺骨的凉意一瞬间通过她的手流向了全身。

“好久不见,”她轻声地说着,宛若与情人间的呢侬软语,只是声音有些嘶哑罢了,“斯夸罗。”

“我又跑来烦你了。”

与十年前相比有些消瘦的脸颊紧贴着石碑,骨头与石头相撞咯得她有些发疼。

“知道疼是好事”,这些年她总是这么说,“如果连疼都不知道了,那么我就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活着。”

她的唇与石碑轻触,从脸颊上滑下的水应该是雨水而不是眼泪——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落过泪了。

自从那一天开始。

>>>

从过去回到自己的时代后,赫妮瑟斯像是在一夜之间长大,逐渐地开始进一步从Xanxus那里接手巴利安的相关工作,不再抗拒。

女儿的成熟并没有让身为人母的赛薇感到放心,相反地,她从未如此地担心自己的长女。

没有人会莫名其妙地一夜成长,除非是经历了什么对于她而言意义重大的事情。

赛薇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女儿看起来从小就懂事,做事也有一番自己的主见,似乎从来就不要他们做家长的担心,比起她那个调皮的弟弟看起来要乖巧得多。

但是那也仅仅只是看起来罢了。

事实上赫妮瑟斯比起懒散随意的卡利斯而言,要远远得任性许多,这从很多方面就可以看出。

她知道赫妮很黏斯夸罗,可以说赫妮最黏的人不是作为母亲的她而是斯夸罗,或许是从小就被斯夸罗带大的缘故吧。

但是从某一天为界限,赫妮瑟斯却再也不黏斯夸罗,也就是从那时起,她长大了、变得成熟了,这才是赛薇最为在意的。

是不是她和斯夸罗之间发生了什么?

……天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赫妮的变化,斯夸罗其实才是最为烦躁的那个人。

原本一直缠着自己说着说那的人突然开始疏远自己,甚至在走廊上见面也只是不咸不淡地打了声招呼,然后自顾自地径直走开,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

她是他首领的女儿,而他是她父亲的部下,仅此而已。

然而对于赫妮这样的行为,斯夸罗在暴躁的同时,却也松了一口气。

其实这样就好了。

这样才是他一直想要的,他们两人之间最适当的距离。

并不是不知道赫妮瑟斯对他抱有的感情,但是不是身份之间的障碍,他们的年龄差也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赫妮瑟斯如今才18岁,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她的身份无疑为她奠定了一条注定坎坷而不平凡的路。

而他已经是48岁,毫无疑问,无论是身为剑士还是黑手党的路,他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年轻时一路上腥风血雨留下的隐患,到了这个时候,如同火山爆发一样,一一的呈现。

她需要一个能陪她一路走下去的男人、一个可靠的丈夫,但是那个人不会是他。

他注定是要比她早死的。

所以对于赫妮之前种种亲昵的表现,他一向都是抗拒的。

即使知道那一句句“不要再胡闹了”可能会伤害到她,但是他依旧还是这么说着,希望她能够就此醒悟他们之间是不可能的这一个事实。

纵使他并不舍得把她推到其他男人的怀里。

现在赫妮瑟斯的疏远正是他想要的,却并不是打从心底渴望着的。

他想要的,始终就只有她。

>>>

赫妮瑟斯望着手中的请帖出了神,一瞬间她竟有些恍惚。

她盯着新郎那一栏许久,仿佛是要用视线在上面烧出一个洞一样,但即使是这样,那上面的名字还是不会改变。

斯贝尔比·斯夸罗,的确是那个男人的名字没错。

毕竟那个潦草的字迹早就已经连同名字的主人,一并刻在了她的心上,无法磨灭。

其实她想要认错也是不可能的。

赫妮抬起头,看着把请帖交到她手中的男人,他银色的双瞳和银色的长发一如她知道的那个耀眼,这是别人想伪装就装不了的。

只是他身边的女人她却是陌生无比,她糟糕的识人能力让她根本就记不起对方究竟是谁、叫什么名字。

不,其实也不是不知道。

望着那个女人勾着斯夸罗的手臂,两人右手中指上的对戒一瞬间竟然比斯夸罗的银发更加耀眼,让她的双眼一瞬间有些刺疼、还有些酸胀。

赫妮低下头看了看请帖,“南希小姐?”

她迅速地扫了眼新娘那一栏上的名字,抬头望着那个笑得一脸幸福的女人,带着一些试探询问道。

“是的,赫妮瑟斯小姐。”对方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恭喜你们,”她听见自己是如此机械地对那如胶似漆的两人说道,“时间是在两个月之后么……”

即使是询问着那对未婚夫妇,赫妮瑟斯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斯夸罗的脸上。

“谢谢,”女人的声音中充满了甜蜜,“到时候请赫妮瑟斯小姐务必前来。”

有些艰难地勾起了嘴角,赫妮瑟斯能想象得到自己此时此刻的笑容应该并不怎么好看,“我会的,如果有时间的话。”

如果她到时候真的有毅力去看自己最爱的男人和其他女人结婚的话。

……应该是没有吧。

距她从过去回来已经有三年了,这三年她不止一次说服自己放下斯夸罗,甚至不惜用各种方式来伪装自己,但是时至今日她才发现自己始终都没有放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