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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弯弯(25)+番外

“冉冉乖,不要哭。”

解千迩托着冉霁的下巴,为了能让冉霁听见,他说话总是那么大声,冉霁却觉得他每一次哄人,再大声听着都很轻。

“冉冉乖,不要哭。”

冉霁看着他,眼睛里的红已经无法停止侵略式的蔓延,随着肩膀耸动两下,就变成了眼泪,一股股地流出来。

他把冉霁的脸摁进胸口,又低头说了一句:“宝宝乖,不要哭。”

电话另一头的外婆似乎猜准了这边发生了什么,笑着问:“冉冉是不是哭成小花猫了?”

解千迩也跟着笑了,和冉霁说了一句外婆和我说话,才去回答外婆:“嗯,哄不住。”

“学校里是不是有人欺负冉冉啊?”

“没有,冉霁交到了很多朋友,没有人欺负他。”

“真的吗?那很好呀,冉冉以前总是一个人孤零零的,现在还会交朋友啦。”

“嗯,很厉害。”

老人的笑声里透着和蔼,满是歉意地和他说:“冉冉耳朵有毛病,听不见声,和他交朋友你们是不是有点辛苦呀?抱歉,希望你们不要怪冉冉,他呀,会很珍惜你们的,以前捡了只病猫,养了好几天还是死了,他哭了好久呢。”

“嗯。”

解千迩看了眼怀里侧过脸喘气的冉霁,说:“我们也会很珍惜他的。”

“那真是谢谢你们啦。”

外婆又说了几句好好吃饭好好学习小心着凉的话,对他也像是对待自己家里的小孩一样。

“对啦,冉冉现在还在哭吗?”

“在缓气呢。”

“麻烦你待会等冉冉不哭了,告诉他我在医院呢,今天下午放学,先不要回家啦。”

解千迩皱眉:“好。”

“那我就先挂啦。”

“好。”解千迩把手机递到冉霁嘴边去,俯身道,“说再见,拜拜。”

冉霁乖乖地说:“外婆再见,拜拜。”

电话挂断了,解千迩哄了冉霁一会,问冉霁和外婆打电话开不开心,冉霁点头说开心,他又说以后想外婆了就来找他,冉霁也点头,说好。

“外婆说,她在医院呢,让你今天不要回家了,你去我们家好不好?我们和周暇他们的家。”

冉霁鼻腔里刚散去的酸意又泛上来,他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抱紧了解千迩。

——

“咦,解侠士,你怎么把人家脖子咬成那样。”

屋里热,一进去解千迩就把冉霁的外套解开了,里面的衣服领口比较宽,挡不住那两个深色咬痕,解千迩觉得自己已经尽力把位置咬低一点了。

陆衍从旁边路过:“报警,现在。”

解千迩没理他们两个,牵着冉霁去客厅了,程鸮坐在沙发上,南姝一手拿着酒精一手拿着棉签在给她擦耳朵。

看见他和冉霁来了,就伸手推推茶几上的袋子,说:“喏,零食,给你那个小孩吃。”

解千迩随手抓了包果干给冉霁,往沙发上一靠,问:“怎么?又打了个耳洞?”

“嗯,打了个耳骨。”

“你那耳朵都要打穿了。”

解千迩皱眉盯着程鸮的耳朵,旁边的人突然戳了戳他的手,他回过头,冉霁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果干递给他,弱声说:“不喜欢这个。”

桑葚干,冉霁不喜欢。

他“噢”了声,接过去,转头又从袋子里翻出一包果干,看了眼是芒果干才递给冉霁,还顺手撕了封口。

“多帅啊。”

程鸮扭头看着冉霁,吹了声口哨,问:“是不是很帅?”

冉霁咬着芒果干茫然地看向解千迩,解千迩有点无语,俯身靠到他耳边:“她问你,是不是很帅。”

冉霁点点头。

程鸮乐得又吹了声口哨,解千迩紧跟着问:“她更帅还是我更帅?”

程鸮:“……”

冉霁看了眼程鸮,没说话,只是扭头又紧紧盯着他,答案显而易见。

解千迩满意地点头。

周暇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两位妻奴~请来厨房帮一下忙~”

解千迩摸了摸冉霁的下巴,和程鸮一起站起身去了厨房。

吃晚饭的时候,冉霁比上次大胆了一些,除了离得远的不敢伸长了手去夹,其他想吃的他都有自己伸筷子,不像上次一样只盯着解千迩,好不容易哄着去夹菜了,也总是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别人的脸色。

陆衍看了眼冉霁,问解千迩:“你带他去看过了吗?”

解千迩摇头:“没有,我想先试着自己问问。”

陆衍点点头:“也行,有些人会对医院有很强的抵触心理,说不定他也会。你先自己问问看,看他愿不愿意告诉你。”

“他要是告诉你了,说明他真的很信任你。有时候由自己信任的人来引导,或许会比心理医生的治疗更有效。”

第27章

“今晚想要我抱抱你吗?”

解千迩坐在床边,刚吹完头发冉霁就从后面抱上来,他反手摸了摸冉霁的脑袋,回过头问冉霁。

冉霁点点头,笑起来眼睛弯的弧度总是很漂亮。

他放好吹风机,关了灯,又打开了床头柜上的台灯,才抱着人躺下了。冉霁怕黑,他总记得这个。

冉霁乖乖缩在解千迩怀里,双手搭在小腹上,像一个太听话的小孩,连睡觉也要规规矩矩的,呆板又笨拙。

但解千迩知道冉霁不是,不是要守规矩,不是呆板又笨拙,冉霁是在痛苦里塑就的自我保护机制,是一个又一个饿到肚子疼的夜里反复做出的动作,是眼泪与麻木,绝望与恐惧。

解千迩轻拍着冉霁的背,冉霁觉得困了,偷偷打了个哈欠,他想,解千迩和自己谈恋爱会不会觉得无聊,他什么也不会说,没有什么开心的事可以分享给解千迩。

解千迩低头贴到冉霁耳边,问:“困了吗?”

冉霁以为他要和自己聊天,又不觉得困了,摇摇头说没有。

耳朵被蹭了一下,冉霁听见解千迩说:“宝宝,小时候经常会被欺负吗?”

他愣了愣,一时之间没能明白解千迩的意思,迟疑地回答道:“没有……我只是,经常一个人,我会避开大家,小时候也会,只要不惹别人生气,就不会被欺负。”

解千迩手心麻,麻得厉害。

他忘了冉霁还没能学会圆滑与伪装,冉霁甚至连语言上的修饰与润色也没学会,所以当然不会懂他这种迂回的试探,朦朦胧胧不清不楚,冉霁不懂,于是答非所问,可没对上问题的答案也已经让他觉得酸涩不堪。

“嗯。”解千迩低低地应着,“宝宝,我是问你,小时候,吃不饱饭,是因为有谁欺负你吗?”

他应该说虐待,可他用欺负。

做的人不觉得残忍,问的人却于心不忍。

冉霁的呼吸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凝滞了,解千迩突然有一点后悔。他知道冉霁听懂了,但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恍惚自己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那些痛苦的可怕的每一个夜晚,他是不是不该逼冉霁再去想起。

融进了碎玻璃的伤口,总是要清理干净才能包扎的,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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