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有效婚约(3)+番外

余安沉默地听着, 见余母憔悴的模样,黯淡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忍。

“小安,你知道吗,这段时间我看你没有血色地躺在里面,妈妈的心都碎了,如果你没了我肯定是活不了的。”余母哭得发抖,差点痛失爱子的崩溃让她稳定不了情绪。

“小安,你现在身体最重要的, 咱们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其他的可以吗?”余母一双红眼哀切地注视着他,“妈妈不能再失去你了,妈妈也不能失去你。”

余安的眼睛酸涩湿润,泪水滑落苍白的脸庞,汇聚在下巴处,滴在被子上晕开一小片泪痕。

余父处理完工作在凌晨匆匆赶来的时候余安已经睡了,第二天见面,余安见父亲西装革履,可还是肉眼可见的疲惫,眼里充满红血色,眼下乌青,仿佛很久都没有睡过觉一样,老了很多。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余父感慨道,“小安, 现在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不要多想,爸爸会想办法治好你。”

很多话没有点透,但他们都知道什么意思。

余安挤出一抹笑,点了点头。

他刚刚苏醒,昏迷期间又做了好几次手术,身心都受到重创,很容易累,清醒一会儿要睡上很久,医生说这是正常的情况,是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多休息对病人也有好处。

余安心里有事,睡得不踏实,半梦半醒间听到房门一开一关的声音,说话声远去,房间彻底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余安又一次在嘴唇湿润的痒意中醒过来,他睁开眼,看到了以为是梦里出现的男人。

裴燿一身黑西装,深邃沉浓的双眸平静无波,却生出alpha天然的压迫力。

alpha正拿着棉签蘸水,让余安干燥的嘴唇得到滋润,他见余安睁眼也没什么表情或者意外,只是收回手,“你醒了。”

余安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裴燿了,上次见面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大概四五年前又或是更久。

自从十六岁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未婚夫之后,余安不满父母对自己不尊重的操控, 也对这个已经疏远的童年玩伴没有任何好印象,更别说他们的关系好是幼儿园的事,记忆早已朦胧。

余安没有问裴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漠然地移开视线。

他不说话裴燿自然也不开口, 病房里就这么静着。

一个是已经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商人, 一个是从小被保护得很好、一路顺风顺水的娇少爷,耐心与沉稳在这一刻充分体现。

裴燿自然可以耐得住沉默, 可余安不行,仅沉默了五分钟,他就开口了。

“昨天也是你?”很轻的声音,没有起伏的声线。

裴燿嗯了一声。

余安盯着窗外流动的云层,明烈的阳光将米白色的窗帘照得金黄。

“你不用来了,”他不看裴燿,说得很慢,“我们的婚约本来就是个笑话,我这个样子相信,裴家也不会愿意娶个残废进门。我会让我爸妈取消婚约,趁着这个机会,你我自由都好。”

说完后,病房里再次安静下来, 余安怔怔地看着天空, 这段时间他瘦了不少,穿着最小号的病服也很宽大。

裴燿的目光落在余安苍白清秀的脸上,过了一会儿才开口:“看来余总没告诉你。”

余安转过头,轻轻地眨了一下眼。

裴燿与他对视, 接上刚才的话,“———我们已经结婚的事情。”

第3章 【洽谈】

余安注视着裴燿没有表情的脸,过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

清悦的嗓音中带着哑,还有些难以置信。

裴燿正要开口,手机振动起来,是公司的事,需要他回去开一个紧急会议。

余安脑袋发懵,嗡嗡的耳鸣让他听不清裴燿的话。

电话很快,一分钟没有就结束。

裴燿拿起手机站起来准备离开,自上而下地看着病床上清瘦脆弱的omega,开口道:“具体情况余总会给你解释,我还有事,先走了。”

余安保持着刚刚看着裴燿的僵硬姿势,人从椅子上移开,他眼前是雪白的墙。

许是这样的沉默不语太过悲伤,裴燿顿了几秒,又道:“不管怎样你我已经结婚,我会照顾好你。”

alpha的声音稳重而平淡,不带任何感情,与谈论公事无异。

裴燿离开后,余安听着关门的声音和远去的脚步,安静的房间里涌起巨大的无助和哀伤,一层又一层,像厚厚的蚕蛹裹得他难以呼吸。

没多久余父和余母走进来,他们看着沉默的儿子,眉眼是从未见过的寡言淡漠。

余母在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余安清癯的脸,还没碰上就余安偏头躲开。

“裴燿是怎么回事?”他问。

余母担忧道:“小安,你听我说……”

“为什么我会和他结婚?”余安看着自己的父母,等一个答案。

余母开始掉眼泪,有些说不出话,最后是余父开口。

这场车祸给余安带来的伤害很严重,他不仅伤了身体,玻璃碎片扎进腺体,损伤了神经,导致体内的激素紊乱,昏迷期间的几次手术都是在给腺体做。

omega身体矜贵娇弱一些,格外依赖腺体调节身体状态,它的作用不仅仅是繁衍或者对异性的吸引,更是对身体机能的一个保护,相当于一个人的命门,alpha同样如此。

余安的腺体受损,身体又受了这么重的伤,抢救多次只能勉强保住性命,长达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由专门的医护人员照料,时刻监护仪器上的数据波动情况,深夜被推进手术室抢救已经成了那段时间的常态。

余家是生意人,讲究风水命数,余父也是没招了,不想看着养大的宝贝儿子就这么死去,去求助认识多年的风水算命大师。

风水八卦没有科学依据,却又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某种磁场一类的宏观宇宙的表达方式,生意人讲究这个,也信这个。

大师算了余安的生辰八字,说这是他命里的一个大劫,若是挺过去了日后一帆风顺,再无变故。

在这种陷入绝境的崩溃情况下,人往往都会寻求心理安慰,不论有没有效果先试了再说。

余安在ICU里奄奄一息,余父余母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有这么一个救命稻草在眼前自然是紧紧抓住不放。

“冲喜?”余安听着这两字只觉得可笑。

“你和裴燿八字很合,而且你在ICU躺着也没有别的喜事来冲一冲。”余父叹了口气,“小安,我们当时没有别的办法,你和裴燿本就有婚约,这只是早晚的事情。当时你命悬一线,只要是有任何办法我们都会不顾一切一试,你明白吗?”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真的没了,这样是害了裴燿一辈子。”余安尾音发颤,说得艰难,“如今我废成这个样子,也是拖累人家一生。”

余父看着余安,沉沉道:“小安, 我顾不了那么多,我当时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要救你。不论这个办法有没有效都会去试。我没办法管别人的一生,哪怕是我好兄弟的儿子。”

上一篇:外坠网 下一篇:月牙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