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没意思吗?”
孟雏抬头用红红的眼睛盯着他,带着压不住的哭腔问:“要把我送回去吗?”
裘寸晖低着头,借着黄昏的光看孟雏的脸,白白的小小的,一个打火机就能砸红半张脸,看得他手痒,又想用些什么东西去把那张脸从白磨弄到红。
“玩啊。”
裘寸晖笑:“你想玩?可以啊,我陪你玩。”
他伸手一把抓住孟雏的衣领,把人拽到自己面前,俯身低头,鼻尖快要挨到一起,他说:“都是男的你也玩,你是同性恋吗?”
孟雏微微发着抖,没说话,他不知道啊,他像只过街老鼠一样生活了这么久,他哪里品尝过喜欢的滋味,他没时间思考自己到底喜欢男的还是喜欢女的,男的女的又有什么差别。如果谁能让他活得轻松一点,他就喜欢谁好了。
但是他的喜欢有多贵呢?能换到这个吗?
等不到孟雏的回答,裘寸晖也无所谓地笑笑,道:“你是不是都不影响,我是就行。”
孟雏眼皮跳了两下。
“走吧。”
裘寸晖又带着孟雏去了酒店。
开房的时候他问孟雏家里人难道不管他,孟雏摇头说妈妈在外面工作。
但做什么呢,他没说,这酒店前台的接待桌很高,他把下巴放在上面,用那种强装出的不在乎的表情说妈妈很少回来。
裘寸晖就不再问了,不再继续问一句那你爸爸呢。因为既然只强调妈妈很少回来,那就是爸爸没必要回来,或者不再回来了。
裘寸晖突然觉得自己捡了个没人要的小孩。
可他不会上演大善人的戏码。
——
进了酒店房间,孟雏就怕了,裘寸晖装作不知道,进了浴室去洗澡,洗完了在腰间围了条浴巾就出来了。
孟雏还呆呆地站在那,看见他出来,刚要盯住他,瞥见他光裸的上半身又赶紧低下了头。
裘寸晖眯了眯眼,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又回了浴室,把剩下的另一条浴巾也拿走了。
然后像拎小鸡崽一样拎起孟雏,扔进了浴室,并刻意嘱咐道:“洗干净点。”
孟雏磨磨蹭蹭洗了很久,擦干净身上的水后才发现没有衣服可以换,想起刚刚裘寸晖手里的那团浴巾,突然反应过来裘寸晖是想做什么。
孟雏懵了,大脑一片空白,扭头呆呆地看向刚刚脱下来的衣服。
但这时候裘寸晖好像预知到了他的想法,敲敲门说:“你衣服太脏了。”
孟雏又扭头看向门,磨砂玻璃,透出一个人影,正侧身斜靠在门上,孟雏甚至能想象到那人嘴角的笑。
纯粹的坏与恶。不屑与戏谑。
那人影抬手又敲了两下门:“出来吧。”
孟雏鼻尖抖动两下,眼泪没有防备地往下落,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是他自己要利用裘寸晖,是他自己跟着裘寸晖,是他自己对裘寸晖说,不是要玩吗?
那些人骂过的每一句婊子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脑袋好像要爆炸,然后耳朵里开始重复那句话,死婊子,到处找人上。
死婊子,到处找人上。
孟雏咬着嘴唇,快要呼吸不上来了,裘寸晖开始倒数,三,二。
“一。”
孟雏向前两步,打开了门。
裘寸晖垂眼看着他哭红的脸,顿住片刻后低声笑了。
“逗一下就哭。”
然后打开手里的浴巾,从孟雏肩上绕过去,包裹住,拢进怀里,低头,亲上来,带着热的气息和比浴室里要冷的空气。
孟雏第一次和人接吻,眼睛也不会闭,眼泪还没流完,蹭到了裘寸晖的脸上,裘寸晖啧了一声,拇指有些粗暴地从他脸颊上蹭过去,接着颇为不耐心地下令:“张嘴啊。”
孟雏有些迟钝,裘寸晖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他闷哼了声,乖乖张开了嘴。
不过只张了一点,其余全是被裘寸晖用舌尖顶开,还是不满意,就伸了手指来,蛮横地搅动,又用食指中指夹住他的舌尖拉出来,笑着告诉他:“以后接吻,我说张嘴,你就得这样,懂了吗?”
孟雏红着脸点头。
裘寸晖拽着他去了床上,他被摔在床头恍了恍神,刚被裹上的浴巾又被扯掉了,他并不适应这种感觉,眼泪又流出来,用力地哽咽了两声,像在害怕地叫,裘寸晖没管,分开他的腿用膝盖压住,掐着脸又吻上去,裘寸晖在他这里尝到了趣,便忍不了了,就像每次发病的时候裘寸晖都会疯狂喝酒一样,是一种无法抑制的神经冲动。
孟雏呜呜咽咽,想伸手去推,胸口却赫然贴上来滚烫的掌心,接而用力地掐了一把。
孟雏痛呼了声,哆哆嗦嗦收回了手,刚被掐过的地方又痛又麻,裘寸晖撑起身子,俯视着他,要他张嘴,他慢吞吞张开嘴,却没有乖乖伸舌头,胸口就又被掐了一把。
痛得狠了,孟雏竟然也会开口求饶:“对,对不起……”
裘寸晖笑了两声,仿佛听他说话很有趣似的,还好心地低头帮他吹了一下,但只是更痒,没有疏解任何的痛。
孟雏又张开嘴巴,舌尖探出一点,裘寸晖把手指伸进去,模拟某种频率在抽动,孟雏哪受过这些,简直比被打还要难受和煎熬,忍到了极限,涎水流了一下巴,只好抓住裘寸晖的手腕抠了两下。
裘寸晖抽出手,盯了他一眼,他感到危险,被裘寸晖猛地翻过身去,便崩溃了,发着抖要跑。
而裘寸晖只是在他屁股上掀了一巴掌,然后抽了张湿纸巾擦干净手,躺倒在他旁边,说:“睡觉。”
孟雏懵了好一会,一直抖个没停。
等冷静下来了,才软着嗓子说:“洗脸。”
裘寸晖不理他。
他朝裘寸晖靠了靠,声音压得更可怜:“洗脸。”
裘寸晖啧了声:“去。”
第4章
【我有说要在这里做吗?】
孟雏洗完了脸就小心翼翼又乖巧地躺回了裘寸晖旁边,裘寸晖没动,他就闭上眼睛睡觉,很快就睡着。
裘寸晖很佩服。
孟雏似乎拥有一项很神奇很令人羡慕的超能力,那就是飞快入睡。即使当天下午还被人吓了几回,即使刚刚不久还被人欺负到流泪。
孟雏的呼吸声轻轻的,想往另一边翻身结果差点掉了下去。因为他离裘寸晖有点远,可怜兮兮睡在边上。
这么吓了一下,就又往裘寸晖这边挪过来,继续睡,睡了一会头一歪,靠到他肩上,又睡得更沉了。
裘寸晖忽然也困了。
他再睁开眼,竟然已经是八点了。
焦虑症缠了他这么多年,他很少睡过这么久的觉,或许孟雏把自己的超能力分了他一点。
旁边的人已经离开了,裘寸晖扭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有张纸条,他拿过来一看,孟雏写的字板板正正的,说:“去上课了。”
裘寸晖挑挑眉,随手将那纸条扔了,下床洗漱好就去退房。
他不用去学校,上半年,他因为焦虑症突然加重申请了休学,明年才会复学。事实上,不管休学与否,他的状态都和休学没什么两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