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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家[民国](74)

家里有钱,但是得攒着,吃苦耐劳攒钱已经是深入骨髓的习惯了,攒钱吃糠咽菜也幸福。

扶桑牵着小力的手,“好小子,拉着你妈去,你爸爸等着你吃席呢,咱们热闹热闹,我师傅这么大年纪了,我跟小荣不争气,也没让他子孙绕膝,您去捧个场。”

如此拽着三人都去了,大力媳妇看她情真,拍拍手就跟着去了,她也是知礼的人,在外面做事也学着一点儿,进门就教孩子们磕头,“快,给荣爷爷拜个早年!”

荣师傅看着孩子更高兴了,他的红包是早就准备好的了,明儿一早孩子们肯定来家里,要给杂拌儿给松子糖,还给红封儿呢。

年纪大了,喜欢热闹,喜欢孩子。

平日里有小荣扶桑就够热闹的了,今天更热闹,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一会儿吃了饭,去院子里放盒子花去,有一脚踢也有仙女散花呢。”

小荣买的,小车推回来很多,能放好一会儿呢。

一桌子人热热闹闹的,屋子里说笑胡同里面都能听到,送财神的爱捡这样的人家,扶桑知道这个时候,肯定是送财神的。

她用手捻了一下,一沓子呢,“您这是进货多啊?”

小孩儿一个,冻的手指头跟胡萝卜一样,瞧了院子里一眼,有些羡慕,“您多挑几张吧。”

扶桑看了看怀表,差不多点儿了,东京那边跟这有时差呢,“今儿啊,我全要了,你家里去吧,多余的你就当新年红封儿了。”

又抓一把杂拌儿果子给他吃,“好孩子,家里去吧。”

那孩子喜得不行,遇见好人了,“谢谢您了,您发大财,我给您唱一段儿。”

扶桑怜他冷,“不用唱我今晚也要发财的,五路财神护着我呢。”

进屋子里,荣师傅看得有二三十张,知道她自来喜欢买这个,一年比一年多,不知道管用不管用,反正扶桑是只要家里有人送,她就接。

荣师傅披着大氅衣,小荣点了香,院子里花灯簇簇燃起,在空竹爆仗的此起彼伏中,院子里的盒子花三人同点,绚烂多彩。

屋子里钟摆整点报时,悠扬儿舒缓,院子里芝麻杆咯吱咯吱“踩岁”,烟花的火彩倒影在眼眸里面。

扶桑听着钟表报时的声音,现在是东京时间整十二,北平整十一。

她的钱,应该落袋为安了。

侧耳听着,她微笑。

全是钱的脆响。

伍德做事情非常严谨靠谱,即便今天新年,他到时间也自己去医院打电话,家里人对于他的格格不入习以为常。

医院是有一部长途电话的,扶桑有资助,他先拨打长途冠码,对着电话单国码区码一层一层转接到东京。

那边人有接通,信号很差,他还是听清楚了,十五倍。

短短几天,又加五倍,“伍德,日本人南下了,从沈阳南下天津直奔京畿了。”

伍德愣了一下,医院只有值班医生,就连看门的都回家去了,小偷都不会在年三十作案,人人都看重新年,人人都在辞旧迎新。

可是日本人,偏偏在今晚,南下了。

就跟扶桑想的一样,在年三十卖掉庆祝一下,从本钱到十倍到十五倍,“因为前几天攻占沈阳,国内自信心大增,对政府很信任,金融交易所也一场活跃,一下子从十倍到十五倍。”

电话那边说的很艰难,几度哽咽,“如果今夜能打到北平,那——”

如果今晚能拿下来天津,一路先吞东四省,再入天津,然后从南大门宛平入北平,又何止十五倍,怕是一百五十倍都要成为日本人的狂欢了。

北边的矿产,铁矿石煤炭原木还有粮食储备,这些??x?东西,哪一样都让那个弹丸岛国垂涎,都能刺激他们的经济脉搏,让他们强有力的跳动。

更何况还有大量的劳工,到时候奴役北边的劳工,驱使他们为日本本土生产物资,那么日本可以直接横越大洋,碾压到目前疲乏的欧美市场中去。

代价只是一个中国。

他们嘴里的年夜饭上的一只肥羊一样。

伍德听不到北边的枪炮,他从狭长阴暗的走廊里面穿过,站在窗户前的一尺月光里,看着黄桃斜街烂漫的烟花。

我们的火药用来做烟花,最后日本人的子母弹在北地上空轰炸,成为焦土。

北边反应很迅速,他们跟日本人打交道多年,又有良将镇守,即便年夜饭也只是支着锅子一锅白菜猪肉炖粉条,一人一缸子。

是夜,消息在国内还没传开,东北守军却守着防线步步为营,他们在北平时间十一点发起进攻,从沈阳向周边三路南下,突破一二两道防线。

打的是闪击战,炮弹飞机开路,所过之地为焦土,先打破防线,后面大量尖锐步兵团开进,都是精锐老兵,他们的单兵作战能力很强。

我们的新式陆军才短短三年不到,扶然这样的学生兵刚毕业,手里拿着的还是陆军守则。

伍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在想,明天早上该怎么跟那个孩子——扶桑说起来这个事情。

你多赚五倍,是因为你的母国被侵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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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很多战争,日本人打的最无耻,最下流

第43章 你记错了

从十一点钟到十二点钟, 一个钟头的时间,伍德觉得很久很久,月霜泣地, 冬雪延年。

他不知道今夜北平多少人不眠, 夜半钟声响起, 最后一顿年夜饭才开始,已经睡了的孩子都要爬起来, 一人最少吃三个饺子。

北平市长为小袁先生,他的父亲曾经是旧朝时的袁大人,在对南方派系的拉锯中保持中立, 担任桥梁的作用,如今新时代来临, 他也是新派跟旧派系之间的纽带,让他的人来担任北平市长,大家是没有二话的。

市政大楼就在四城之内, 机关要务都在此地处理,旁边就是金税大厅, 管全国税收财赋, 今夜张灯结彩,东风夜放花千树。

里面灯火通明,车马人嘶, 伍德是获得国际荣誉的医生,他有些名望, “我约见市长!”

小袁先生已经接到电报了,召集人员布置防线, 看了伍德一眼, “你怎么知道的?”

“有朋友在东京, 袁先生,我们要早做谋算,日本人野心昭然,他们取得南下的铁路权,一夜之间就能达天津南下,到时候北平怕是要陷落。”

小袁先生一些事情,他不太想跟伍德这样的人吐口,比如现在的心里话,他愿意听一下自己父亲的,“我势必与北平共存亡,征集民夫构筑工事防御系统,集合全市武装守住各大城门,日本人如果敢来,我必要叫他们吃到苦头。”

这点雄心是有的,日本人的先遣劝解团已经来了,新上任的首相田中日本陆军出身,却多年在东北从事特务活动,他对中华的态度极其狠毒。

收买北平市长也是在他的计划之中,小袁先生的府邸,这些人络绎不绝地上门求见,无非就是不战而和,最好是北平市长这样有声望的人,携带北平各界人士,能打开城门,夹道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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