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世婚/被迫嫁给首辅后(159)+番外

“你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他努力地给自己争取缓冲的余地,“等我缓过来,便搬走。”

至于什么时候能缓过来,他没说。

沈瑶无言以对。

想当初刚与谢钦和离时,她也不好受,没日没夜地跑市署,逛市集,跑遍京城四十四家水豆腐作坊,尝遍所有滋味。

情字难消解,沈瑶急也急不来。

明明只是短短一瞬,颇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谢钦狼狈地站起,慢慢扶着长案转身,沿着墙壁往外走,背影伶仃又孤苦,如同一道水墨画似的一下子消融在雨中。

沈瑶枯坐在厅堂,风雨扑打在她身上,她犹然不觉,也不知坐了多久,等到那急雨潇歇,碧云折回来给她披上一件薄衫,她方才回神,阖目,一行泪无声无息跌落在裙摆里。

沈瑶起身,回了房。

往后一段时日,沈瑶再也没见过谢钦。

沈展科考结束,回到府中,自然便问起了那道门的事,沈瑶闭口不提谢钦,反问了考试如何,沈展摸了摸后脑勺不置一词,不说有把握,也不说不好。

文诺在一旁打着马哈,“沈姑娘别担心,我看展儿这回有戏,倒是我,有几道题没答出来,策论写的也不尽如人意,进士怕是无望了。”

沈瑶宽慰他,

“别急着下定论,没准无心插柳柳成荫,再说了,真要不成,三年后再来,考个更好的名次也不赖。”

文诺笑了笑,对上沈瑶明媚的双眸,不自禁又害羞,拉着沈展往外走,

“咱们去铺子里帮忙。”

离着放榜有半个月,这半个月,沈展老老实实在铺子卖豆腐,沈瑶却知他面上看着云淡风轻,心里定十分忐忑,谁能不忐忑呢,能否成为人上人,实现济世报国的志向,在此一举。

碧云将姐弟俩的担忧收在眼底,没有城府的小丫鬟忍不住嘀咕一句,

“也不知道谢大人搬走没有,若是没有搬走,他定晓得咱们少爷有没有中会试?”

沈瑶闻言重重敲了她一记脑门,

“你简直是口无遮拦,你可知科举放榜乃朝中机密,即便他是首辅,也不能泄密,你这么说,不仅连累他名声,也会叫旁人以为咱们展儿是走他门路才中考。”

碧云吓得不敢吱声,跪下来连连认错。

半月过后,总算挨到了放榜的日子,沈瑶早早驱车载着两位弟弟去国子监,会试榜将在午时正放榜,早在巳时各家小厮仆从便将国子监前面的牌坊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瑶住得远,赶到时早已挤不进去。

碧云在一旁急的跳脚。

沈展反倒是宽慰道,“罢了,是我的跑不掉,急什么。”

附近的茶楼已人满为患,四人只能寻最近的巷道停下来,沈瑶掏出二两银子给碧云,着她去买些冰羊乳喝,又将携来的点心瓜果摆在小案上,吩咐沈展与文诺吃些垫肚子。

沈展心里七上八下,随意捻着一块甜瓜塞入嘴里,味同嚼蜡。

文诺心大,一面吃点心,一面跟沈瑶聊天,说起放榜后邀请沈瑶姐弟去嵩山游玩的事。

“我父母皆在嵩山,家里还有一个妹妹,姐姐去了便跟我妹妹住,我妹妹可好了,见了姐姐一定喜欢。”

沈瑶有口无心应付着,好不容易挨到午时正,外头敲锣打鼓,有一绯袍官员领着内侍前往牌坊走来,一大队锦衣卫开道,人群如潮水往后翻涌。

片刻,一张硕大的会试榜被挂在牌坊下,锣鼓一敲,所有人蜂拥而上。

前方每一声欢呼都能勾起沈瑶等人的心弦,后来沈展的小厮实在是按捺不住,奋力往前冲,好不容易给挤了进去,他虎头虎脑踮着脚往那黄榜里寻,一个个望下来,哪有沈展的名字。

小厮嚎啕大哭,远远地沈展等人听到熟悉的哭声,绷在心口的弦一下子断了,沈展呆若木鸡,说不出的失落,

“不可能啊....”

他明明有把握的,他自忖策论答得得心应手,也没发现注经有错,沈展对自己着实抱了些许希望,乍然听到落榜,很是不甘心,沈展径直从车窗跳下去,非要亲自看一眼才死心。

沈瑶也很难过,红着眼要去追人,最后是那文诺拦住她,“姐姐稍候,我去追他。”旋即踵迹而去。

等人离去,沈瑶捂着脸哭出声来,这六年姐弟俩吃尽苦头,当年厚着脸皮嫁去谢家,也是因为沈展,真要下弟,她担心弟弟一蹶不振。

哭着哭着,外头传来丫鬟碧云的欢呼声,

“姑娘,看错了,刘欢那小子看错了,咱们少爷在第一排最前面三个呢,咱们少爷中了会试第二名啦!”

心情如同爬山涉水,一会儿过山一会儿下海,沈瑶又哭又笑,激动得语无伦次。

沈展被同窗吆喝着一道回了国子监跪谢恩师,沈瑶带着丫鬟喜极而泣回九阳巷,人还没到家里,便有里长武侯带着人敲锣打鼓到了沈宅门前,沈瑶兴高采烈开门待客,拿着银子吩咐长工去采买,这一夜便在宅前办起了流水席。

会试过后便是殿试,亦不敢掉以轻心,沈展托人回来告诉沈瑶,他要在国子监研读功课,会试及第的除了沈展也有文诺,果然应了沈瑶的话,今年名额扩了一倍,文诺挂在会试尾巴上。

沈瑶再没这么高兴的,想起父母多年夙愿达成,沈家真正将跻身官户了,心底由衷快慰。

殿试在三日后举行,沈展因生得风流俊俏,对答如流,很得新帝喜欢,被当堂点为探花郎,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状元郎是一位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游街时所有风头都被沈展给抢了。

自古以来有榜下捉婿的风俗,沈展这一高中,来府上说亲的踏破门槛,这回来的可是官媒,结识的也是朝中世家大户,一进门瞥见国色天香的美人儿俏生生立在那里,官媒心花怒放,一问得知沈瑶是沈展的嫡亲姐姐,早些年成过亲后与丈夫和离了,便起了些心思。

这两日,沈家门庭若市,沈瑶忙于应酬都没功夫打理铺子的事,最后还是沈展出面,说什么嫡姐未嫁,他便不娶,这下好了,官媒集中火力瞄准沈瑶,四处帮着沈瑶牵线搭桥,一心要把沈瑶给嫁出去。

这些消息一字不漏被传到谢钦耳郭里。

这段时日他不曾露面,哪怕殿试,他亦不曾参与,他不想与沈展打照面,以防给旁人留下把柄,说沈展是靠他及第进士,他希望小舅子仕途清清白白。

可他也不能坐视旁人给沈瑶说媒。

六月初六,琼林宴。

朝廷下旨让新科进士携家眷入宫赴宴。

沈瑶想起曾嫁给谢钦,万一遇见熟人便有些尴尬,

“我还是不去了。”

沈展却是不肯,凉凉打量她,“怎么不去?莫非你心里还有他,不好意思见他?”

“哪有的事?”沈瑶高声辩驳,双手拽着绣帕稳稳当当坐着,“我这不是为你着想,若叫旁人晓得我是他前妻,我怕...”

上一篇:花娇 下一篇:东宫四莳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