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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画家的罪恶之眼(56)

作者:工人阶级/顾见月 阅读记录

胖仔顿了顿,对她说,“这个人看起来笑嘻嘻的,不,不是好人。”

“对。”沈韫完全认同,极幼稚地和胖仔对视而笑。

阿晓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他们俩随意又放松的模样,她老板娘姿态地提醒一句,“明天开业,来的人多,你们俩收拾收拾,别太难看。”

她自己穿着露肩一字领连身裙,身材凹凸有致,脸上是最新流行的枫叶妆,勾勒出媚眼如丝。

沈韫想想自己这清水过脸的模样,好在程轶是年轻,年轻不就是最好的化妆品?她跟自己打趣,看着阿晓拧腰出去了。她一回神,却见胖仔一脸的纠结,“怎么了?”

“没事……呢。”胖仔抹了一把自己的裤子,“你明天穿好看点啊。阿晓请了,请了电视台的人来拍。”

沈韫点头,想的却是另一件事——等这边开业忙完,她得尽快去德国,思绪一下子转开就没再继续留意胖仔。

7号当天,所有人收拾到晚上□□点才回去,阿晓请的人凌晨四五点会过来装饰布置。

转眼第二天热闹开业,沈韫却没在一堆堆陌生人中找见胖仔,她给胖仔发微信,才得知,他今天不舒服在家里休息。

礼仪小姐看着不声不响的沈韫站在人群外围,拿着手机满腹心事地望着某个焦点,顺着这个目光看过去,她看到了一个左右逢源的女人,穿着黑色长裙,举着香槟与往来的宾客有说有笑。

第42章 夜行人(二)

风光满面的刘晟,搂着阿晓穿梭在有头有脸的宾客之间,像一尾大鱼终于游进大海,悠游自在,春风得意。

今天来捧场的不少是刘晟和阿晓经营多年积攒下的人脉,有来捧场喝彩,也有来暗中观探的。

沈韫穿着当日前往郑浩然参加接风洗尘宴的衣裙,并非她有意为之,实在是经过程铮斐的丧礼她所剩无多,思前想后只能再拿来做做场面。

她站在胖仔亲手绘就的一幅画前,超过两米宽的横幅,画面正是蔓延画廊的正面,雨后清新的空气,金黄的梧桐叶宛如蝴蝶飞落在地,写实的笔触与冷静的视角,让整幅画展现出超现实主义的调性。

沈韫想,胖仔对画廊一定充满着矛盾对立的感情吧。

“程小姐?”一个身穿白色露肩衬衫的女孩子拿着红酒杯走近正陷落在沉思中的沈韫。

今天的画廊开业,每位到访的宾客手上都有一根复古绿的缎带,丝质,飘逸非常,而给媒体人的则是静谧蓝,同样材质,如水浮动,这个女孩子的手腕上就系着一根雅蓝的缎带。

“你好。”沈韫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人。

“听刘董介绍,程小姐现在是画廊的主力,前途不可小觑。”她笑着白洁的门牙,狡黠的眉眼配上干净无瑕的贝齿,有几分既单纯又机敏的气质。

沈韫不敢接茬,她对这记者、媒体人最大的态度就是敬而远之,因为她永远都在不知道自己的哪一句话会让她们拿去夸大其词、大做文章。

她走近,几乎是两人肩膀相蹭的姿态,进一步问她:“程小姐这么年轻,难道没想过换一棵更大的梧桐树。”说完状若无意地望着画面中的梧桐树。

良禽择木而栖,而凤凰非梧桐不栖,这句话的意思,沈韫听懂了,但她伸出手,也似答非答的说:“现在的人真的好奇怪,有人将泡桐当梧桐,更有人把法国梧桐当梧桐,其实叫悬铃木,鱼目混珠,大概大家都随便看看随便听听,也不计较对吧。”

做媒体的人,多机敏,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怎么听不出来沈韫口中的意思,但她场面功夫做得好,一点都不计较,反倒是附和沈韫:“是。不过现在人大多见识短浅了,哪里知道这些?程小姐年轻,但见识一点不少。”

沈韫笑笑不语,忽而一道声音穿透两人。

“Scarlett,跟我们程轶聊什么呢?”阿晓不知从哪里走过来,钻石长耳环随着她的步伐熠熠生辉,艳光夺目。

“哦,没什么,看程小姐的气色绝佳,想问问是什么彩妆新品,”Scarlett伸手与阿晓亲密地挽着手臂,两条白生生的胳膊,都格外纤细。

沈韫的脸还彻底消肿,接连几日没睡好,气色好绝对是不可能的,这也就是Scarlett故意在面子上找补两句。

“得了,别调戏我们小妹妹了。”阿晓像母鸡维护小鸡一样,但她说这话的时候连看都没正眼看沈韫,反而拉着Scarlett,“最近你出了一期国内画廊专辑,口碑好,什么时候来帮我也做做宣传?”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开,刘晟紧接着而至。“Scarlett找你说什么呢?”

阿晓也这么问,刘晟也这么问,这两人对这个媒体人实在是了解得很,知道她是私下里帮人做“猎头”,专业物色不知名的画家。

“你不是知道吗?怎么还要问我?”沈韫冷着脸讽刺。

这场合,刘晟不好发作,讪讪地道:“别给我整虚的。”

“哟,刘老板,程画家,跟我一起合张影如何?”一个中年男人走来,正是4月间委托刘晟帮忙画一幅女儿生日肖像画的陈老板。

“客气客气。”刘晟顿时喜上眉梢,笑着让到边上。

正是这个人引来了王应峰,沈韫记得很清楚,但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局外人。

“程小姐年轻有为,以后跟着刘老板,不日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他将手机收好,和煦地笑着道,“我把照片发给我女儿,跟她说看到画画的姐姐了。我女儿啊,自从上次看了画,做梦也要当画家。”

“可以报个兴趣班学学。”刘晟紧接着道,“不过小孩子,等过了就说不好。我们这儿以前有个少儿班,基本上能坚持下去的小朋友,比较少。得家里父母都全力支持鼓励才行。”

“是,说的是。”

“陈先生。”沈韫问道,“王应峰先生,怎么没跟您一起来?”

“阿峰啊——”陈老板眼神掠过她的脸,笑得颇有深意,“我收到你们刘老板的邀请之后,遇到阿峰就跟他聊了两句,不过他推辞了,怎么程小姐还记得?”

“记得。”她给刘晟递过去一个眼神,后者倒是很聪明地意会了,跟陈老板招呼一声就走去应酬其他人。

大概在刘晟心里,陈老板是绝对不会像Scarlett这类人来挖他的墙角。

“不过不知道王先生那次怎么就跟着您来画廊了?”沈韫表现出对王应峰的兴趣,惹得陈老板笑呵呵地和盘托出:“程小姐,你对阿峰上心思啊,不是不好,只不过阿峰啊心里有人。”

“是吗?”沈韫状若无知地问,“陈老板这都知道?”

“文城这个圈子多大?”陈老板老神在在地抿了一口红酒,“要不是遇到程小姐你这么关心阿峰,我是绝对不说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那我能仔细问问吗?”沈韫颇有为难,又不得不问的姿态,让陈老板一愣,“阿峰有个青梅竹马,存在心里很多年了,这不,上次来找你,其实也就是想让你帮忙画一副画,说是你笔触细腻、用色柔静、功底颇深,不过他应该也自己找过一些人,没找到合心意的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