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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画家的罪恶之眼(38)

作者: 工人阶级/顾见月 阅读记录

“我不该来吗?”沈韫皱眉,指着满是水泥灰的袋子问,“这里面是什么?”

胖仔使劲儿摇摇头,试图将袋子藏起来,有一个工人却直截了当地说:“一盒子死鸟,真恶心。”

另一个人跟着吐了一口唾沫:“一大早的,晦气。”

说这两人继续去忙活。

“死鸟?”沈韫不敢相信,“怎么回事啊?”

胖仔想了想,从头开始说,他来时候这儿就好几个人在围观,地上有一个鞋盒子,五只死掉的鸟,带血,一开始以为有人恶作剧,但胖仔却看见鞋盒子底下有一张她的画的照片,正是拿出去展出的两幅画之一,他就赶紧收拾起来。

沈韫听完,冷着脸劈手夺过那个水泥袋。

“你干……干嘛?”胖仔一着急,脸红脖子粗,“很恶心的!”

沈韫也没真的打开,“上段时间,寄来的那个纸钱呢?”要不是今天这一遭,那东西她早给忘了,而且胖仔有意不提,这段时间,大家都当没发生过那件事。

“扔,扔了。”胖仔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如实说,“照片没扔。”

“好,我上午跟刘晟请假。”说罢她拿着那袋子就要走,被胖子一把拦住,“你去哪里啊?”

沈韫拧着眉心,“去派出所报警。”

青天白日的,这属于恐吓,不报警难不成还等着下一次?

“我,我,我陪你去。”胖仔从她手里抢过那个袋子,“上次的那个,那个,我拍照片了。”

沈韫站在原地,一动没动,梧桐树的树荫底下,她一阵阵发寒。

胖仔想的周到,先给刘晟打电话,再跟施工师傅招呼一声,才开着画廊的车载着沈韫去派出所。

蔓延画廊这一片都属于老城区,距离派出所不远,他们进去先登记,有专门的民警来进行了解。

“谁弄过去的知道吗?”

“我们不知道。”沈韫照实回答。

“哎,那最近有什么得罪人了啊、发生纠纷的问题吗?”

“没有。”沈韫看着民警,仔细想了想,再一次强调,“没有。”

“那你呢?”民警用笔指指胖仔。

“这事儿跟他没关系的。”沈韫解释了一句。

“啊?怎么没关系了?”

“这两次,送的都是我的照片。”她再一次申明,却见民警摇摇头,“万一有关系呢?这谁说得准啊。”

胖仔老老实实回答,“我没,没没没,跟人结仇。”

这么几个问题来来回回地问了半天,民警最后让沈韫回去想一想,最好知道是谁做的恐吓行为,不然派出所这边也没办法处理,目前的情况无法立案。

沈韫听完,认真反问一句:“那警察同志,我要是下次不是被恐吓,是被直接捅刀子了呢?”

民警正在笔录上签名一听这话,看她一眼,觉着斯斯文文的,倒也不好说得严重,只是直起腰说:“如果天天有人拿个死鸡死鸭地来报案,我都要立案,那我是不是还要派个人跟着你,随同保护你?小姐,我们没这么多人手啊。”他一摊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沈韫只能点头,心里那点惴惴不安,只能拼命往好的地方想。

回去的路上,胖仔一直在让她好好想想最近是不是真的得罪了人——得罪什么人了?

如果把时间往前推,在她去凌云山之前的话,根本就连出门都没出过,每天两点一线画廊到家,要么吃饭要么画画。

“啊!对了!”

胖仔一激动,拍了一下方向盘,吓沈韫一跳,“你想到了什么?”

“会不会是微博上的网友啊,上次有人说你模仿那个那个谁,会不会是网友干的?”胖仔有点盲目地猜测。

而且真的有人通过微博找到他们画廊的地址,还有几波人流找过沈韫。

“我想起一个事情。”沈韫望着车挡风玻璃上的一个没擦干净的痕迹,想起文城美院的那个学生。

但是,胖仔等了许久,没听到她继续说,有点着急地问:“什么啊?”

“没事,应该不太可能。”沈韫摇摇头,把胡思乱想赶出脑袋,深深地呼出一口浊气,她想,那学生只是提到过沈韫的名字而已,还不至于就因此定人的罪。

下午下班时刻,一辆白色的宝马停在画廊大门口。

车里赫然坐着王应峰。

晚上是郑太太给郑先生办的接风洗尘宴,他是来帮忙送画,以及接上沈韫,他先将沈韫送回家,换上衣裙稍作打扮后再一起前往郑太太家。

眼见着车子往越来越僻静的马路上驶去,路灯一盏盏地闪烁而过,沈韫开口问道:“郑太太家是在哪里?”

她的记忆中,郑太太好像一次也没有提及过,她也没有留意到这件事。

王应峰颇为悠然地道:“文蔷的先生家底厚,这几年置业多,原本是住在市区,不过市区的房子不够大,今天的洗尘宴就给搬到郊区的别墅,不远,再过十几分钟就到了。”

沈韫了然,只是这路越来越清幽,总让她有种说不出的不安。

尽管王应峰将那形容为别墅,但沈韫觉得这应该是庄园无疑了,她原以为郑太太是阔气,没想到是这么富贵的人家,这还只是房产之一。

从庄园的正门进去,欧式花园喷泉即刻出现在眼前,车子沿着花坛一路往前,沈韫看到各色豪车已经停着,她还没进去,就已经立刻想走。

她见过太多过度的逢迎和无趣的交流,人们乐此不疲地从中获得快乐,但只是一遍遍地积累空虚。

“王先生让我画的郑太太的画像,就是在聚会中拍摄的吧。”沈韫解开安全带卡扣,微笑着问,“是你拍的,还是郑太太的先生?”

“是我。”王应峰淡淡地回答她,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从驾驶位推开车门下去。

沈韫当然还记得,那张照片将郑太太拍得很美,现在想来,的确应该是十分熟悉郑太太的人才能找到那样好的角度,拍出她全部的灵韵气质。

“怎么了?紧张?”王应峰将副驾驶的车门打开,站在车外突然这么问道。

沈韫摇头,钻下车,虽然不习惯也不喜欢,但不至于紧张,她站直身体,将披散的长发拨到肩后,看着他眼神中的那一丝拘谨,想到他和郑太太的关系,以及他背后指责郑先生,沈韫打趣道:“我觉得王先生也很紧张。”

王应峰呵呵哂笑,没再多说,正好司机来帮忙取画,他也搭了把手。

随后两人一前一后进入别墅正厅,沈韫已经被芬芳的花香迷醉。

满场的白玫瑰,是郑太太请了园艺设计,并提前从国外空运来的大朵玫瑰以及精选的香槟酒,她几乎是带着新婚的心态在办这场宴会。

郑太太穿着墨绿的中式旗袍,从冷气十足的正厅出来,迎接沈韫和王应峰,她翩跹的动作实在是令许多人侧目。

在这一秒,这灯光迷离之下,这花卉环绕的气氛中,沈韫决定原谅王应峰——无怪乎他会对郑太太念念不忘,有这般的青梅,谁还看得到第二个人?就连自己,都要倾倒在郑太太的长裙底下,做她英勇的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