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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绣(重生)/长媳(重生)(85)+番外

谢云初有些发愣,“有人要见我?什么人?”

朝云性情比想象中要活泼,还跟谢云初打哑谜呢,“你且在这等着。”

谢云初素来稳重,也就不多问,朝云亲自给她奉茶,谢云初起身接茶盏,二人一道坐下来候着。

朝云说起王书淮南下的事,谢云初才知道原来长公主与王书淮已联手,想起前世祖孙二人长时间拉锯,国公府内人仰马翻,大家跟着遭殃,今生他们算是珠联璧合,江南的事只会更顺利。

等了半刻钟,一宫女引着一四十上下的妇人入了殿,谢云初看到来人愣了一下,来人生得格外明秀白净,大红猩猩地毯的瑰丽都褪不去她眉间半分柔艳,是个一眼看上去如同看到江南烟雨的女子,美好地令人向往。

只是谢云初不认识她。

那妇人见了谢云初,手帕不由拽紧,神色略显激动,也上上下下打量她,先谢云初开口道,

“我道这世间原来也有这样标致的神仙人物。”

“王家果然钟灵毓秀,水土养人。”

朝云爽朗一笑,左手拉一个,右手搂一个,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俩必定是一见如故,初儿,她不是旁人,正是明夫人,皇后娘娘做主,撮合你父亲与她,她心里却不太安心,说是总该见了你,得了你准许再应这门亲事,这不,长公主殿下便揽下这个活计,让你二人见面。”

说诚心话,谢云初没见到这位明夫人之前,心里着实也有顾虑,但见了这个人,她眉目格外柔和,整个人气质如水一般润物无声,她竟然不由自主生了好感,可比起明夫人的激动,她也仅仅是好感而已。

有陆姨娘的前车之鉴,她不会再轻易被人撼动。

明夫人得了朝云这话,羞得满脸窘色,“罢了,你去忙吧,留我与初儿说说话。”

朝云识趣离开,最后又朝谢云初挑眉,趣了她几眼。

谢云初含笑拉着明夫人坐下,“原来是您,应该是我去拜见您,哪里让您屈尊来见我。”

明夫人听出谢云初语气里的客套,摇头道,“我早闻你是个稳重内敛的孩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可在我跟前,你不必如此慎重,孩子,我膝下无儿无女,前头只有一庶女,也嫁去了江南,我即便跟你父亲过日子,也不可能再有孩子,我就想,见你一面,若是与你投缘,我便应了这门亲,倘若你不高兴,我也就....”

“我怎么会不高兴呢,您这样好,推心置腹,”谢云初拉着她笑,“再说了,祖母是什么眼光,她老人家既然接了这茬,必定是看重您的为人。”

这是谢云初真正接纳明夫人的缘由。

如果不是过了长公主的眼,长公主不会这么做。

退一步来说,今日长公主打这个圆场,即便今后有什么事,长公主也会替她声张。

明夫人不好意思,却是笑吟吟地很高兴,“有你这话,我心满意足。”

“你家的事我也听说了,谢谢你替我把那陆姨娘给赶走,我这人性子淡,实在是应付不了那样的人。”

谢云初听得这里有些哭笑不得,她原想弄个厉害的继母压住陆姨娘,不成想却是弄了一尊真菩萨来。

明夫人又道,“你放心,我定拿你和佑儿当亲生。”

看得出来,明夫人是个没有城府的人,一颗心天真烂漫,哪怕是上了年纪,还有小姑娘的童真,竟然问起谢云初头上的绢花何处来,说要亲自替谢云初做一个,谢云初当真有些招架不住明夫人的热情。

“您别费心了,这玩意儿铺子里都买得到,我匣子很多的。”

明夫人很笃定道,“我能做得更好。”她常年独守空房,可不就是折腾些闺房绣艺这些活计。

谢云初:“.......”

到了次日上午,明夫人果然给她送了三支绢花来。

均是用软绒做的,色泽娇艳,样式却不似市面上那样的俗气,反而十分婉约雅致。

谢云初看到那绢花,猛然生了灵感。

“我想起来了,咱们的铺子便取名‘玲珑阁’,请明夫人做一些独一无二的绢花,别在每一套新裳上....算是咱们铺子里独有的标识。”

谢云初俨然如萧幼然附身,风风火火带着丫鬟赶赴店铺,恰恰那四身衣裳已做好,她亲自上身试穿,惹来丫鬟婆子阵阵惊艳,一面又着人赶工,先做二十套最精致的衣裳出来,一面灵感上头,当即画了一些绢花的式样,请明夫人帮她做出来。

这一日忙得脚不沾地,热血沸腾,以至于忘了今日是初一。

还是傍晚夕阳西下,林嬷嬷不见主儿踪影,遣春祺来铺子里寻她。

春祺见铺子里灯火通明,人人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十分纳罕,至于那谢云初还趴在桌案前设计款式,她瞠目结舌,连忙过去,“我的主儿,您怎么还在忙,今个儿初一呢。”

“啊...”谢云初茫然地抬眸,从今日至初七,将是她最忙的时候,成败在此一举,谢云初无心他顾,将什么初一十五都给忘了个彻底,她迟钝的反应片刻,问道,“二爷回来了吗?”

“二爷虽还没回来,可他铁定是会回来的呀。”

“那可不一定。他临行在即,比我还忙呢。”谢云初俏眼嗔嗔,

前世王书淮食言的次数多了,她在他那里永远排在最后,“我正有灵感,别催我。”

春祺只能等着她。

等到谢云初画完图纸,交代完裁缝师傅,已是半个时辰后,这一日脑中充斥着奇思妙想,精神紧绷,回到家里方觉倦怠,沐浴更衣,累得径直往床榻扑去。

嬷嬷想催她警醒些预备着王书淮来,可看着她俏生生的脸蛋陷在被褥里,很快进入梦乡,也就没多嘴。

*

夜深,白凌凌的露珠一动不动黏在枝叶上,远远瞧着不知是夏露或秋霜,王书淮修长挺拔的身影独独立在水榭,灯芒沉黯,照不亮他的冷漠的神色,湖风袭来,他紧了紧领口,放松了方从清晖殿蓄起的那一身疲惫。

长公主给了他一张名录,上面详细记载着五家豪族的家底明细,这些人是长公主送给王书淮的弃子,具体该如何着手,王书淮犹在寻思,目光在波光粼粼水面落了片刻,脚步凝着不动。

明日便要出行,有了这份名单,很多布局该要做调整,今夜还有太多事等着他决断。

明贵在一丛芍药后候着,瞥一眼不远处灯火通明的春景堂,又看了一眼背影寂寥的主子,有些犯愁。

今夜初一。

主儿不是该去春景堂吗?

要不要催,他有些拿捏不定。

换作平日明贵也不会如此迟疑,可这两日主子实在是太忙,出行在即,有各路官员的应酬,有些许江南官员来试探,更有皇帝与长公主时不时的召唤,还有户部日常公务运转。

亏得是王书淮心思敏捷,能力卓著,一应均游刃有余地应付过来。

王书淮吩咐过,初一十五需提醒他。

于是明贵道,“爷,时辰不早了,今夜初一,是不是得去少奶奶处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