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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绣(重生)/长媳(重生)(239)+番外

朝云见长公主胸有成竹,心中稍慰,旋即又问,“殿下有何安排?”

长公主拧着眉头不语,不到迫不得已,她不会走那一步,可如今不成功便成仁,她已无退路。

“事情早已布好局,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正寻思着,长公主忽然想起一事,

“你先前说皇后明日要去燕雀园举办赏花宴?”

“正是,女子书院的女学生们都要去参加呢,二少奶奶与郡主也会过去。”

长公主正待说什么,瞧见门口来了人,止住话头,只见皇后身边的大长秋李向无搭着浮尘过来了,内侍正要请示,长公主瞧见了,抬了抬下颚,示意人进来。

那位李公公笑眯眯过来打了个千儿,殷勤讨好道,

“长公主殿下,皇后娘娘不是预备着明日去燕雀园么,今个儿起床不知怎么头昏脑胀,请贺太医看过说是着了风寒,怕是去不成了,娘娘遣奴婢过来讨殿下示下,问明日殿下可否有空去赏花宴露个脸,那么多官宦女眷在场,皇宫不去一位主子,恐失体面。”

贺太医是长公主的人,可见皇后是真病。

长公主正愁找个借口回避一下,没成想打瞌睡便有人送枕头来。

不过老人家面上不显,只神色淡淡道,“皇后病得可真是时候,本宫忙不过来呢,哪有功夫去。”

李公公腰弯得更低,“太后生前最喜燕雀湖,说那儿有一池好水,有一处好林子,颐养天年极是不错,可惜娘娘日理万机,至仙逝都不曾去燕雀湖别居,殿下您承太后衣钵,领着满朝官眷缅怀娘娘,替将士祈福,或许更合太后心意。”

长公主眉头微展,做出一副被说服的模样,“哦,听你这么说,本宫还真是不去不成了。”

李公公讪讪一笑。

长公主沉吟片刻,便道,“成吧,皇后修养身子,明个儿我去吧。”

到了午后,长公主去奉天殿便将此事告诉了皇帝,嘴里带着埋怨,

“皇后病的蹊跷,前两日还神采奕奕,今日却托病不去,非得叫臣妹跑一趟。”

皇帝晓得她如今忙着整顿司礼监,无暇他顾,便劝着道,“你去去便回。”

事情就这么定了。

到了二十八这一日,风轻云淡,晴空万里,许久未出城的宦官女眷乘着奢华的马车,浩浩荡荡往东郊的燕雀湖驶去。

燕雀湖有一方圆四百亩的宽阔水泊,水泊三面环山,郁郁葱葱,唯有西岸平铺了一广阔的草原,延伸至山口底下,不少亭台阁谢环湖而建,更有一段狭长的湖泊深入山林深处,如彩带明珠,姑娘们来得早的,登山渡水,过树穿花,好不畅快。

燕雀湖之南毗邻葫芦山,葫芦山上耸峙一座寺庙,名为香山寺,不参与比试的姑娘公子,沿着山林小径穿上寺庙,登高望远,求香拜佛,人烟不觉。

燕雀湖旁隔水相对矗立着两座楼宇,一为摘星楼,一为揽月阁。

才艺比试在摘星楼举行。

二太太和三太太留在府上看孩子,四太太跟小辈们说不到一块去,最后非把大太太拉过来凑趣,奶奶们除了周敏怀着孕没来,其余人跟随谢云初入园子里玩。

皇后请了明夫人做主审,又安排五位皇亲贵胄陪审,明夫人父亲曾是当朝太傅,年轻时是京城有名的才女,人品贵重,她做主审,姑娘们都心服口服。

谢云初预先挑了一大雅间安置书院的教习和姑娘们,未婚的姑娘纷纷围绕几位女夫子讨教经验,谢云初毕竟是魁首出身,身边的莺莺燕燕最多,从巳时初至申时末,她几乎忙个不停,讲的口干舌燥。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麾下一名唤史如云的姑娘,才气逼人,最后夺得魁首,除此之外,另有三位姑娘进入前十,可谓是硕果累累。

“这么一来,将有越来越多的姑娘来咱们书院求学。”

长公主忙到午时方来宴席上露个脸,露面过后,她便行至对面的揽月阁歇息。

皇太后生前曾在揽月阁住过一段时日,此地至今还有宫女打扫,阁内依旧保持原先的摆设未变,长公主偶尔来此地缅怀母亲,揽月阁共有三层,长公主来到三楼临窗的书房坐下。

对面便是摘星楼,听得姑娘们欢声笑语度水而来,这份熙熙攘攘的热闹,竟也罕见让长公主心生片刻的安宁。

今日来了不少官宦贵妇,自然也有人趁机来拜访长公主,长公主在揽月阁召见了几位三品以上的重臣之妇,至申时三刻,朝云念着皇宫里还有要事,便催促她道,“殿下,咱们该回宫了。”

长公主坐在案后喝茶,并不急,“再等等。”

朝云不知道长公主在等什么。

又坐了不到半刻钟,一内侍火急火燎从外头廊庑奔进来,扶着门槛对着长公主作了一揖,道,“殿下,成了。”

长公主闻言神色幽亮,“果真?”

内侍颔首,咧嘴轻笑道,“方才奴婢瞧见皇宫东南角燃了一束紫烟,自然是事成。”

长公主按着额,心情有些复杂,却也没有迟疑,很快起身道,“咱们回宫。”

朝云连忙从屏风上取来她的银灰披风,替她披上搀着她匆匆往外走。

“殿下,什么事成了?”

长公主闻言步伐略有些沉重,扶着围栏一步一步往楼下去,语气淡得无波,

“陛下近来犯了头风,我着人在他的天麻粉里放了些药,嫁祸于皇后与信王,恰恰皇后病下,我便借着机会避嫌,也坐实了皇后与信王的罪证。”

朝云闻言顿时大骇,“万一陛下出了事怎么办?咱们现在可是在外头呢?”

长公主在台阶处立定,幽幽看着她,“你别担心,我早有布局,宫外我尚不能一手遮天,但宫内可是我说了算,你忘了我是谁的女儿?谁也别想从我手中夺去皇位!”

长公主平平淡淡扔下这话,拢着披风大步下楼而去。

朝云愣了愣,心中暗忖,长公主可是那位已故皇太后唯一的女儿,自小在后宫浸润,耳濡目染,皇帝便是由她送上宝座,皇宫内哪儿没有长公主的眼线。

她控制皇帝易如反掌。

想明白这些,朝云飞快追了上去。

“殿下等等我!”

彼时夕阳如血,火红火红的日晖浩瀚地铺在崇山峻岭,与头顶被余晖染红的鱼鳞云交相辉映。

长公主今日带了一千禁卫军出行,一行人走到燕雀园的园口,忽然听见远处传来地动山摇的马蹄声。

为首的侍卫首领侧耳细听,顿时大惊,扭头喊道,

“殿下不好,山下有埋伏!”

葫芦山顾名思义,开口狭窄如葫芦口,只见葫芦口下方传来一阵厮杀声,一伙做流民打扮的士兵携弓带箭朝燕雀湖掩袭而来。

朝云见状,立即往长公主跟前一挡,断声喝道,“列阵护驾!”

彼时外头的呼喊声也惊动了园子里的女眷们,众人纷纷从阁楼里探头探脑,见园口方向尘土飞扬,厮杀声震天,均惶恐万分,不消片刻,园内已人仰马翻,惊叫连连,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