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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绣(重生)/长媳(重生)(218)+番外

王书淮抬目深深望过去,仿佛有层层叠叠的黑云要压下来,他心头如覆着一层阴霾,不可想象一旦这种毒下到谢云初身上,会是什么后果。

里间传来谢云秀断断续续的哭声,纤弱如蛛丝,密密麻麻缠绕着人的心。

王书淮脸色寒到发木,已猜到谢云秀打着什么主意,其心之深,其心之歹,可见一斑,这才意识到自己身居高位,招惹了一些居心不良的女人,给谢云初添了麻烦。

云初性子良善,又没有城府,如何应对得了。

后怕萦绕心间。

对着谢云秀,自然是恨不得亲手掐死她,但他没有,让她死得这般痛快,岂不便宜了她。

明贵望了王书淮一会儿,轻声提醒,“爷,晚边谢家便遣人来府上问过,想必谢祭酒很快便知二小姐在咱们府上,您打算怎么办?”

王书淮私自处置谢云秀,不合礼法也不合人情。

王书淮早料到这一出,眼底戾光闪烁,“若是将人还给谢家,谢祭酒最多把她关去家庙一辈子,我可不能便宜了她。”

说来说去,谢家当初那般乌烟瘴气,也跟谢晖有关,若不是谢晖纵着那妾室当家,谢云秀也不至于处处跟嫡姐攀比。

王书淮原还想敬着谢晖,如今也没了那份心。

王书淮沉默地回了书房,刚换了官服出来,那大夫回来了,立即禀道,

“二爷,小的刚给二奶奶把脉,二奶奶脉象平稳,并无血亏的迹象,今日吃了药,人已大好,只剩轻微的咳嗽了。”

王书淮撑着长案好一会儿没说话,心里悬着那口气松懈,淡声吩咐,

“以后隔三差五给二奶奶请平安脉,她的事我交给你,照料好了,我重重有赏。”

大夫躬身含笑,“您放心,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侍奉二奶奶。”

大夫退了出去,不一会齐伟回来了,他去药铺买了不少藏红花并雷公藤回来,

“爷,您打算如何处置谢姑娘?”

王书淮阖眼靠在圈椅里,修长的手指来回在眉心拂动,嗓音淡得没有一丝情绪,

“全部灌下去,连夜将人送去水上城的水牢里,任凭葛娘发落。”

城郊北门水关外的水上城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黑市,那里汇聚着三教九流及见不得光的地痞流氓,葛娘便是水上城一位老鸨,手里捏着黑市几处买卖,是王书淮的眼线之一,折腾人的手段层出不穷。

谢云秀心思歹毒意图谋害云初,王书淮非要将她碎尸万段不可。

齐伟面无表情点了头,立即拧着那些药粉来到偏院,揪住谢云秀的头发将毒粉灌进去,随后将人打昏扔去马车里,着暗卫悄然赶车连夜将人送走。

谢晖和明夫人见谢云秀久久不归,猜到出了事,连连遣人来王府询问,王书淮冷笑,吩咐齐伟拿着谢云秀那小袋子毒粉,并她买来的那尊玉菩萨,去了一趟谢府。

当着谢晖的面,齐伟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个明白。

谢晖得知庶女意图用毒粉谋害长女性命时,一口血从胸膛溢出,两眼一黑,高瘦的身子径直往地上栽了去。

第97章

雨雾渐散, 台前的石矶依然湿漉漉的,谢云佑应酬之际,身旁的小厮告诉他, 明夫人病了,遂推去同窗邀约, 匆匆忙忙回府。

肩头湿了一片,落在冷芒下似霜雪。

刚进了府, 便见管家慌慌张张吩咐护院去请太医。

谢云佑立即揪住管家的衣襟, 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太太病重?”

管家含泪摇头,“少爷,二小姐出事了,她今日打着探望大小姐的名义去了一趟王府, 被人搜出身上携毒,原来她想害死咱们大小姐, 意图取而代之, 人被姑爷给带走处置了,老爷听到消息,这会儿吐血昏厥呢.....”

谢云佑闻言,眼底的清亮化作暴戾, 眼珠子差点爆出来,怒不可遏地扔开管家,拔腿就往书房跑,方踏上廊庑,瞥见洞开的门庭内, 明夫人由谢云霜搀着坐在圈椅里,咳得不气不接下气, 而一贯伺候父亲的老伯小厮则出出进进,看情形十分不好。

“母亲!”

谢云佑面如刀削般锋利,大步上前。

明夫人风寒未好,眼下谢晖又昏厥,屋子里乱成一团,见谢云佑回来连忙招手,

“快进去瞧瞧你父亲...”明夫人推着他道,

明夫人担心过病气给谢晖,雪上加霜,是以不敢靠近。

谢云佑咧起唇角冷笑一声,折身入内。

卧室内,一贯给谢晖瞧病的大夫已给谢晖扎针,只是瞧着谢晖情形凶险,又叫人去请太医。

谢云佑立在一旁瞧着,只见谢晖直挺挺躺在塌上,印堂发青,面无血色,大夫几针下去,尚且还没反应,一时怒他糊涂对谢云秀疏于管教,害得家里乌烟瘴气,一时看着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模样又可恼。

恰在这时,门庭外传来哭声,

“父亲....”

是谢云舟的声音。

谢云佑一腔恼火无处发泄,跟豹子似的从内室窜出来,跃过门槛对着跪在地上泣不成声的谢云舟一脚掀翻了去。

“你有什么脸面在这里哭?你姨娘跟人私通苟且,诓骗父亲,你姐姐更是心肠歹毒意欲谋害我姐姐,我告诉你谢云舟,你但凡要脸,这会儿就该挂在巷子里那颗老槐树下,以证清白,否则只要你在谢府一日,我便弄死你。”

谢云佑一脚揣在谢云舟的胸口,谢云舟猝不及防身子如同什物一般往后跌去,唇角溢出一丝血色,他喃喃失神,眼神空洞如无物,含泪摇头不止。

谢云佑看着他这模样来气,“来人,将他押去他院子看管好,谁知道他姨娘庶姐的事与他有没有关联,待我回头再审。”

谢云佑如今科举及第,早已不是当年那冒冒失失的少年,底下的仆从不敢不把他的话当回事,立即便有小厮上前,拖着谢云舟离开。

谢云佑在门庭外立了片刻平息怒火,这才转身进来,见明夫人犹在喘息,来到她跟前施礼,

“母亲,我送您去后院歇着,这里交给我。”

明夫人神色复杂看着他,“孩子,你父亲病重,我岂能不在场。”

谢云佑眼神撇开,目色冷然,“待他醒来我尚有话跟他说,总之...母亲不必管。”

随后弯腰抬起胳膊,要来搀明夫人。

谢云秀谋害谢云初,是谢云佑心里一根刺,眼下谢云秀被王书淮处置,谢云佑心里一肚子火没处发,自然要寻他父亲的晦气,指不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父子俩积怨已久,明夫人也插不上手。

她长长叹了一息搭着谢云佑的胳膊起身,缓慢跨出门槛,沿着抄手游廊往后院去。

自明夫人进门这两三年,她视谢云佑如己出,晨起督促他读书,夜里给他增添衣物,谢云佑从未穿过母亲给他缝制的衣裳,如今身上里里外外都是明夫人打点,他不习惯丫鬟贴身伺候,身边的事也皆是明夫人过问。

再倔的性子面对这样一位润物无声的继母,也忍不住动了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