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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中绣(重生)/长媳(重生)(162)+番外

谢云初看着那张脸还没想起什么,听到这个名字,人顿时打了个激灵。

前世四太太不知在何处见到了这位林希玥,只道此人相貌能与王书淮并美,非要招对方为婿,王书雅却嫌对方长相过于阴柔,少了一股阳刚之气,看着犯怵不敢嫁,四太太却念着那林希玥十分得老国公爷宠爱,出身尊贵,又生得这般钟灵毓秀,非逼着女儿嫁过去。

王书雅后来嫁过去了,只是出嫁后再也没回王府,后来不记得是一年还是半年,人便吞金而死。

谢云初后脊渗了些冷汗,忍不住往人群中的四太太瞄去,果然瞧见她盯着那林希玥两眼放光。

不行,她得想个法子,即刻打消四太太的念头。

新姑爷进了门,便由王家兄弟们领着在前院喝酒吃席,留下姜氏和许时薇在闺房陪着王书仪,其余王家女眷聚在琉璃厅后面的小三厅用膳,四太太在席间果然夸林希玥人才出众。

谢云初一时寻不到其他可靠人手,遣夏安唤来桂嬷嬷,桂嬷嬷过去是大厨房灶上的人,上了年纪后调来内院当差,谢云初暗中吩咐一番,那桂嬷嬷不动声色在席间伺候主子们用膳。

眼见众人对那林希玥交口称赞,从镇国公门第说到人物品格,大有看上对方的架势,一面给四太太斟了一杯酒,一面悄悄道,

“太太有所不知,奴婢曾在大厨房当差,偶有一次去市集采买,遇到镇国公府的人,说起这位小公子。”

四太太一听有内情,立即便侧身拉着桂嬷嬷的袖子问,“快些说来。”

桂嬷嬷刻意覆她耳侧低声道,“这位小公子自来有体弱之症,颇有那方面的癖好,听闻手底下死了不少人....”

四太太一听,唬得脸色发白,“你这话...可当真?”

她正待给女儿做媒,骤然闻此隐秘,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

桂嬷嬷苦笑道,“这种事若非人家嘴里说出,奴婢难不成编得出来?”

四太太顿觉有理,这桂嬷嬷以前也当做过外事采买,消息来源可靠,她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去败坏一位公子名声,方才升起那点念头顿时作罢,不由有些戚戚然。

谢云初眼见四太太偃旗息鼓,也跟着放了心。

花厅宴席渐散,王怡宁来小三厅寻谢云初,谢云初草草吃了几口,与她一道避开人群。

小三厅往西有一条石径通往湖边,湖边有一水榭,深秋时节,秋意正浓,菊花缤纷,二人倚着美人靠欣赏湖光水色。

“小姑姑这是有心事?”

谢云初见她眉间歇着两抹愁云,不由促狭她一句。

王怡宁捏着绣帕摆了摆手,叹声道,“还不是高詹那个混账给整的。”

谢云初饶有兴致问她,“怎么了?”方才喝了一点小酒,谢云初两腮微红,被秋阳映照肌肤近乎透明,似有薄薄的一层胭脂要晕出来,王怡宁看着眼馋,忍不住抚了抚她面颊,

“他叫我思量思量改嫁他,我跟他说不可能。”

王怡宁眼色极淡,露出几分漫不经心,“我方才从一个泥潭里拔身出来,怎么可能又进虎窝,听闻那高夫人十分喜欢杨惜燕,我去凑什么热闹?高詹也是异想天开。”

“那就不嫁了。”谢云初温声道,“换我是你,我也不会改嫁,你有银子花,有府邸住,更有当朝郡主的名头镇着,膝下两个女儿承欢,回头上了年纪不知要享多少福,何苦去旁人家做媳妇再看人脸色。”

“就是这个理。”王怡宁接话道,“可...你猜高詹那混账说什么?”

见王怡宁面露晦涩,谢云初顿觉大有内情,眼珠儿转悠半圈,笑问,“说什么?”

王怡宁四下张望一眼,除了二人的丫鬟守在水榭外,再无外人,便轻轻将谢云初胳膊往怀里一拉,在她耳边低声道,

“那混账说,‘你不要丈夫,总归要个男人吧。’”

“嗤....”谢云初捂着嘴笑个不停。

王怡宁面色又恼又气,哼哼道,“你说他是不是个混账?”

谢云初笑了一阵,又正色了几分,“此话也有些道理。”

王怡宁白了她一眼。

谢云初道,“那小姑姑是怎么想的?”

王怡宁沉默了,住在郡主府,日子过的是畅快又肆意,万事一个人拿主意,无需受任何人掣肘,简直是神仙日子,只是夜间孤枕难眠也是有的。

她想了一会儿坦诚道,“初儿,说句实诚话,尝过男人的滋味,乍然叫我守寡,我也做不到,不过高詹的话却不可信,他堂堂国公府世子爷能做我的帐内宾?我不是非他不可,回头遇见如意的,寻一个也不错....”

谢云初抿嘴一笑,“我赞成你。”

不知怎么又想起王书淮。

自那日说了话,她再也没搭理过他,前几日他去了通州,昨夜回来了,谢云初一句话都没跟他说。

人家高詹跟王怡宁只是隔了一层身份,她跟王书淮横着前世一条命。

前世她全心全意爱他,以他之喜好规矩为圭臬,临终他都不曾来看她一眼,这一世撂开他,他竟然口口声声说心悦她,他怎么好意思开口?

王怡宁最后又兴致缺缺道,“再说那高家是太子妃的娘家,与东宫同气连枝,如今汉王,信王与太子争权夺利,我又何苦淌这趟浑水。”

谢云初闻言面露深思,前世这些人在朝廷掀起了血雨腥风,你方唱罢我登场,将整个京城搅得毫无宁日。

就不知道这一世,王书淮能不能顺利当上首辅?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闲话,假山下忽然冒出一道清脆的声音,

“你们俩居然躲在这里说话,害我好找?”

只见王书琴牵着粉粉嫩嫩的珂姐儿来了,珂姐儿眼角挂着泪,看到娘亲飞鸟投林般往她怀里扑,谢云初一把搂住女儿,一面问王书琴,“书仪被接走了?”

“接走了。”王书琴轻叹一声往王怡宁右侧坐下,随她一道倚着美人靠,

“我瞧她最后哭得伤心我也替她难过,你们说,姑娘家就非得嫁人吗?我就不能永远留在自个儿家了,去了外头给人当媳妇,被人立规矩,去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家,吃穿习惯不一样,规矩也不一样,岂不是找罪受,书仪这一走,我心里也跟着空了。”王书琴这是物伤其类,想到母亲一直逼她成婚,不由悲从中来。

王怡宁正经历一段情伤,对王书琴的话感同身受,扭身过来劝她道,“你若真不想嫁人,便干脆搬来郡主府跟我住,只要我母亲不逼你,其他人当奈何不了你。”

三太太虽然期望女儿成婚,却也没有过于逼迫。

谢云初将珂姐儿抱起来搁在美人靠上,问起了王书琴,

“书琴,你跟福园郡主的马球场怎么样了?”

说到这,王书琴来了兴致,“可好哩,原先你怀孕坐月子,我们不方便请你去,这下倒是无碍了,地儿在朝阳门内的方家园,那里有好大一块马场,我和郡主重新将之修整围起来,后头还修了几个院子,分女客与男客,过去京城的马球场都是男人的场子,这回也有咱们女人的场子了!”